“……听说世和医院的那个瑞士大老板和香港养和医院还有点交情呢, 病人都是非富即贵,医护当然要挑长得好看的……”
“……那难怪呢,结了婚都不安生……”
“……是啊, 被人家举报到孙主任那, 你说, 这事儿怎么解决?……”
“……这我哪知道……”
闲言碎语就是这么说出的, 流言蜚语也是这么传出来的, 借着古圭拉的阔野雪峰,这风越吹越大。
粥的香味渐渐飘了过来。
顾诗筠走过去,拿了一盒早饭,便径直往一旁的石阶走去。
今天上午有一台临时手术要上,她必须要吃得快一些,所以根本就没看清旁边是谁就坐了下来。
“恭喜啊……”
冷不丁地,身边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带着些许讥讽, 又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逸, 就这么不浓不淡地飘进了耳朵里。
顾诗筠怔了一下, 侧目而视,便见秦悠然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应打量。
就跟没见过似的。
她好笑问:“你恭喜什么?”
秦悠然舀了一口粥,耸了耸肩道:“恭喜你喜提热搜呗。”
谁都知道,这事儿跟不要钱似的,早就传遍整个营地了,要不是网络经常抽抽,说不定国内的网站论坛也能榜上有名。
顾诗筠淡道:“噢,我怎么觉得你挺开心的?”
秦悠然闻言,扔了手里的勺子,诧异地将嘴唇鼓成了一个圈,“我靠!顾诗筠,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顾诗筠依然不急不躁,低头吃着碗里的粥,今天的粥难得加了点鸡肉和榨菜,终于不再是泛着膻味的羊肉。
她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一口一口将早饭吃完之后,起身说道:“那没有,我这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我眼睛不瞎,你不是那种人。”
她说完,便将快餐盒往旁边的集中垃圾桶里一扔,便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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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后,一个新的外伤病人被送了过来。
因为创伤面积太大,第一次手术只切除了小腿部分感染组织,剩下的选择保守治疗。
但是伤口感染扩散,已经危及到周围,只能再次手术,将小腿以下的远端肢体截除。
蒋乔无奈地摇头。
“哎,来这这么久,一半的伤者都要截肢。“
顾诗筠走进缓冲区,穿上一次性手术服,做着术前准备。
“特大地震,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回想起前几天被埋在碎石山崖里,经历过祈望、盼望、绝望,最后等来期望,可能是大脑自动洗涮了不好的回忆,那两天被埋的日子,她已经不再去想了。
所以,能有一条命,真的很好。
她表情淡然平静,将头发仔细塞进手术帽里,问道:“蒋乔,无水酒精准备好了吗?”
蒋乔皱眉:“还没……”
顾诗筠目不斜视,“去拿,我做截肢手术很快。”
见她依然波澜不惊的,蒋乔敛着眉眼,转身在房车的医药箱里找着无水酒精。
找到后,她将瓶子拿过来,察言观色地问道:“顾医生,那个孙主任没找你啊?”
“没有。”顾诗筠淡淡摇头,她专心于病人的病历,仔细查看着上一次手术过程,“他不会找我的。”
“啊?”蒋乔懵懵看着她,完全没有理解其中含义。
明明早上的时候,顾诗筠还亲口承认了她和那位飞行大队副大队长的关系。
这怎么又不会找她了?
太深奥!
看没明白,更理解不了。
顾诗筠也不想解释这些前前后后,既然要上手术,其它的事情就暂时搁浅吧。
她抬眼,问道:“麻醉到了吗?”
蒋乔放下手术器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她微愣,随即脸色一白,“顾医生,他来了。”
顾诗筠头也不抬,“哦,那让他进来吧。”
手术室里只有衣服布料剐蹭的窸窣声,呼吸都在此刻遽然屏持住了。
蒋乔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窗外,“不是,不是麻醉医生来了。”
顾诗筠眉宇一拧。
不是麻醉医生?
那是谁?
她放下病历,走到窗边,刚刚抬眼,就看到那个天空蓝身影伫立在不远处。
迎着艳阳,沐着风霜。
腰背屹立挺直,倒三角的上半身,有着撼动的依赖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搁这站岗呢。
顾诗筠冷冷看了他一眼,连一个眼神搜没给,“唰”地一声,伸手就将窗户的百叶帘给拉上了。
“别理他。”
如果不是这狗男人跟她装不认识演一出戏,哪有后面这么多事。
始作俑者。
现在流言纷纷,看他怎么解释。
她沉了沉气,让蒋乔去催麻醉医生,然后走进手术室安抚着病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