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显然早就准备好说辞,从椅子上站起,高高在上的倪着他。
黑色大氅随着动作拖曳在地。
文鳐?
是在说他么。
鱼鱼听不懂。
鱼鱼只是条普通小红鲤而已.jpg
幼鱼没急着变回来,维持着小孩的身形,顺着他的话头,表情有些疑惑:“你倒是坦诚,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之前捣毁了他三个饲养场的聪明劲也不知哪去了。
觉得他蠢,男人嗤笑一声,不耐解释道:“戚执息对你做了什么,我看得可最清楚。”
像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做出的提醒。
“看在同为神兽的份上,我来告诉你没想起来的部分。戚执息后来割了你的羽翅,耗尽你内丹的能能量,封闭你的部分记忆,让你以为他是个好人,由着他利用。”
“你倒是蠢,半点察觉不到,还愿意跟在他屁股后面。”
目光中参着恨铁不成钢。
“我为什么信你?”
幼鱼目露警惕,似疑非疑。
“你不信我,记忆难道还能造假?那水中的灵力想必你也能感知到吧,冲破一个小小的封印不成难题。”
幼鱼:......
还挺会演。
感觉突然间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
若不是骤然见到男人时他身体的本能疼痛,和对戚执息脾性的信任,逼真的梦作为铺垫,神思恍惚下,他恐怕真的会就此相信。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幼鱼装作信了的样子,厌恶的皱起眉。
初见成效,男人满意的勾起唇角。
不枉他浪费口舌编造。
既然这条文鳐在戚执息那里那么重要,他也正好利用一下。
被重要之人背弃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想必你厌恶已深,我们有相同的敌人,不如联手,给他添点麻烦。”
幼鱼朝他靠近几步,很好奇的样子,“你有什么高明的计划?”
九条还没开口,就被骤然变高的少年用手拍向前胸,带着尖刺的藤蔓从他胸腔生长。
幼鱼刚松口气,那片绿色快速枯萎,化作枯物粘在皮肤上,一股腐败的味道。
未来得及再做出动作。
终于等到这一刻,九条掐着少年的脖子,将他提起,愉悦的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他哼笑出声,“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三百年前用过的把戏,现在还能对我生效?”
“又是什么让你相信,我看不出你拙劣的演技?”
幼鱼瞳孔猛缩。
少年刚下山就后悔了,在山脚漫无目的打转好几圈。
离那人的距离越远,他的心就越发空落。
一旦意识到,寂寞与心动犹如野草般疯涨,蜂蛹而至,占满每个角落。
即使天生在这类事情上缺了根弦,他也意识到戚执息对他的重要性了。
虽说人妖殊途,但他就是想呆在戚执息身边。
这下怎么办。
他用什么理由?
“哎呀,突然发现在山下活不下去”?
小戚道长人那么好,总不会为难他。
瞬间将自己说服,抬脚想往回走,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用什么理由回去同戚执息滑铲道歉,下一瞬被突然出现的一个妇人拦住。
“幼鱼,幼鱼,好久没看见你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孩,看到人表情有一刻的惊喜,想起自己的境况又悲从中来,哭得呜呜咽咽,“婶求求你,带着这孩子上山去,求求那些善心的道长收留收留婶这苦命的孩儿。”
那小孩脸上满是懵懂,显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境况,怯怯的拉着娘亲的衣角,试图将人拉回树林里去。
手指着的是去村子的方向。
农妇打扮的女人说着,就要抱住幼鱼的脚,被他不动声色的错位躲开,连忙扶着手臂搀起。
“婶婶,是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女人用衣袖擦了擦泪,将一切娓娓道来。
她说村子里近来来了位神仙,颇具神力,被他用神水赐福过的,不论老少男女,身体都壮实不少。
近来神力有些枯竭了,就想选村子里的孩子去侍奉。
听着是好事,但那些孩子成为神侍前所经受的折磨简直非人。
前十天倒好,只是接受神水的祝福,虽然不能吃饭,但因着神水中的灵气能改善体质,并不感觉异样,苦的是之后的日子。
“他们都疯了,舍得看自家孩子遭这样的罪,我只瞧着就心疼,那么小的娃,倒吊在树上不说,日日还得挨刀子放血,足足十五日不能断气,断气便不成了。”
“能早些咽气也算少了折磨,但他们承受前被改善了身体,轻易死不掉,往往要熬上十日。”
即便如此,还算有些希望,直到她偶然偷听到村长与那位神明之间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