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小时前就走了。”
“哦……这样。”
易珩看了她一眼,“怎么, 你想复合啊?”
薄诗没理他。
等上了易珩的车, 坐在副驾驶上过了很久, 她才开口:“是我提的分手。”
“哦?”易珩挑了挑眉, 微妙地咂舌, “那还真是看不出来。”
“是吧。”薄诗自嘲笑了下, “我也觉得。”
“因为什么分手?你们吵架?”
“没有。”薄诗摇了摇头,“我们没吵过架。”
易珩耸肩, “那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吧。”
“什么意思?”
“我是一个很讨厌情绪波动的人。”薄诗看向窗外。
因为共情能力强,所以看悲剧电影会哭, 听降调音乐会哭,看到不圆满的故事结局也会哭……但她实际上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路上的人大多成双成对,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薄诗扯了扯嘴角, “我想要稳定的情绪,而不是时常不开心。”
“那你现在做到了吗?”
“……可能还没有。”
薄诗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易珩说这些。
明明这也算交浅言深了。
但可能就是时机很巧, 今时今日的她,除了面前的易珩,居然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也真是够失败的。
“所以你们分手……是有什么原因吗?”易珩慢吞吞问。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薄诗很浅地笑了一下, 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
“嗯。”
因为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程宿屿到底在瞒什么。
再喜欢一个人也难免有情绪, 薄诗一直在等他告诉自己, 可程宿屿始终没有说。
她也不想猜了。
把人送回半山别墅, 易珩在薄诗准备进屋前又叫住她, “学妹。”
她回头,“什么?”
“下次陪我去看电影吧。”他说,“我喜欢看喜剧,大话西游那种的。”
那时候的薄诗,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程先生,怎么了吗?”
吃饭时,坐在程宿屿对面的合作方好奇开口:“你好像一直在往楼下看,是看到哪个认识的人了吗?”
“……嗯。”
程宿屿回过神来,抬起头,把一直死死握着的杯子放下,语气淡道,“一个熟人。”
“熟人啊,那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男人顺口道。
几秒的停顿,程宿屿眼皮垂下来,语气有些茫然,开口时声音很轻,又像是在跟自己说:“算了,不合适。”
薄诗不会想见他。
他没必要让她难做。
她连分手都是在电话里说的,不想见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等谈完生意,程宿屿临走前又看了眼楼下,薄诗还在和对面的人聊天,脸上的表情时喜时嗔,比在他面前丰富多了。
不开心的时候还会瞪人,薄诗在他面前不会这样。
程宿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反常地有些出神,直到身后的合作方诧异问了他一声,他才心神回笼,回头看了餐桌上的橙子一眼,腿有些隐隐的发疼,像错觉。
他脸色微白地应了一声,顿了顿,转身走了。
易珩抬头时,正好看到这幕。
他笑了笑。
不过下一秒,他忽然蹙起眉:“……嘶,痛!”
手迅速收回。
易珩因为想看薄诗的掌纹,说要替她占卜手相,结果手腕差点被打青。
他有点受挫:“……有没有搞错啊学妹!我刚才就是碰了你手一下,至于吗?”
薄诗:“至于。”
易珩不说话了,他揉了揉自己微红的手腕,又不着痕迹往楼上看了眼,见到空空如也的位置,心里嗤了一声。
他朝薄诗凑近了些,煞有其事说:“学妹,你前男友肯定不喜欢你。”
薄诗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程宿屿回家的时候,家门口站了个人。
看清楚那人的脸,他脚步停下来:“凌禹,你怎么在这儿?”
“程宿屿。”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沉沉盯着他,半晌才道:“关于薄诗,我们谈谈。”
程宿屿眼皮跳了跳。
……
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终于被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晚上两人不知谈了多久,凌禹离开的时候,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
程宿屿静坐在原地好一会儿,像是无法接受一个事实。
直到清晨的曙光亮起,窗外鸟鸣声叽喳,他突然起身,像发了疯一样,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
地面逐渐变得一片狼藉。
程宿屿动作是颤抖的,有些不太利索。
房子是他买的,但东西的摆放全是薄诗一手操办,只要她刻意想藏,程宿屿发现不了。所以以薄诗的房间为起点,他埋头麻木地翻寻,不知道找了多少地方,终于在客厅的抽屉里,翻出了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