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直一直追在他背后,好像连赶也赶不走的人,这样的人突然有一天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朝他挥手说再见,这种事就像是地球不再公转,溪水不再顺流那样荒谬。
也难怪他会问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
薄诗接过了陈秘书走过来,递给自己的那只平安符。
平安符虽然已经被擦过了,但还是有些脏兮兮的污渍沾在上面,怎么用力抹都抹不掉,像是有些错误造成了,痕迹就不可挽回。
她攥住了那只平安符,像攥住了一颗破碎的心。
“我不爱你了。”
电话里,久久没有声音再传来。
世界在这一刻陷入黑暗,像是一幕电影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声音都被淹没,万籁俱静。
程宿屿不再说话,薄诗也不言语,只保持着通话状态安静等。
等待,他会给自己怎样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听筒里除了偶尔的几丝杂音外,没有任何声响。
直到薄诗都快以为他挂了电话,程宿屿的回答才终于出口。
“……好。”
他声音很低,薄诗却能想象得出他此时此刻,淡漠的那张脸。
“我知道了。”程宿屿说。
反正总归,他是不会为了自己有什么情绪变化的。
一开始交往的时候,程宿屿就说是试试。
现在用五年时间试出来了,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只不过是飞蛾扑火,哪怕程宿屿愿意尝试接受,时间长了也是会湮灭的。
只是这个道理,她现在才弄懂。
好像迟了一些。
挂了电话,薄诗慢慢地抬起头,朝面前的人勉强扯出了个笑,表情却比哭还难看:“抱歉啊陈秘,那条表带,不用换了。”
陈秘书看着她,神情愕然。
薄诗转头看向天边,许久没有再说话。
那天起,程宿屿从她的世界消失。
大梦一场
第40章
◎“薄诗还好吗?”◎
薄诗在家呆了大半个月, 终于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被薄砚硬是拖出了门。
“你以为这样闭门不出,程宿屿就会来找你吗?”薄砚冷笑道,“你们都分手了, 能不能有出息一点?”
薄诗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薄砚乐了, “那我来跟你掰扯掰扯。”
“前段时间厨房里那么多蛋糕胚, 是你给程宿屿做蛋糕剩下的吧?”
“兴致勃勃跑去B市找他, 结果当天就一声不吭回了家, 还被人甩了的, 是你不是别人吧?”
“……”
“程宿屿早上八点上班,你以前不睡到上午十点不会起, 现在早间新闻播出的时候,你都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没猜错的话,你连生物钟都因为他改了吧?”
“……闭嘴。”
“那块早就过时的表, 一文不值的平安符, 还有难看得要死的书签, 只有你当宝贝一样收着。”
“……”
薄砚慢条斯理说:“还有,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粤菜了?你不是最讨厌虾饺米肠吗?不是说闻到乳鸽汤就难受吗?程宿屿不讨厌的东西你都尝试了, 那他呢?”
她之前从来不知道,薄砚说话能有这么刺耳。
男生掀了掀眼皮,漆黑的眸看向她:“他有为你改变过什么吗?”
“哪怕一件?”
薄诗胸膛起伏, 有什么东西仿佛堵在那里,她憋着一口气:“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告诉你, 别念念不忘了。”
薄砚嗤了一声, 不屑道:“我看那小子也没多喜欢你。”
唰——!
李崇突然猛地踩下油门, 惊疑不定地回头, “小姐,你……”
“我要下车。”薄诗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冷冷道。
“可这是在马路上……”
“那就靠边。”
薄砚冷眼瞧她,双臂抱胸:“听她的。”
“……”这对兄妹吵架,最后遭殃的却是他。
李崇无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车靠边。
薄诗下车的时候,关车门的动作幅度极大,“啪”的一声震得车都抖了下。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薄砚忍不住气笑了,“妈的,什么时候能听劝。”
李崇憋了憋,还是忍不住道:“少爷,您这恐怕不是劝。”
“那是什么?”
“是撒盐。”
“?”
“往小姐伤口上撒。”
“……”
男生吊儿郎当靠着椅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哦了一声,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
“我下次注意。”
薄诗其实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生气。
只是在听到程宿屿的名字后,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她莫名有些烦躁,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