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屿:【不好意思,才看到消息,你现在在哪?】
发消息的时候是三点十七分,紧接着他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薄诗没接到。
可能也是阴差阳错,巧极了。
她一个平常从不贪睡的人,偏偏就在那天,在那辆车上困了。
后来大概是薄砚给程宿屿回了消息,告诉他薄诗回家了,所以之后也没有再打电话来。
大概是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程宿屿又给她发了条信息。
这次内容依旧简短,只有寥寥七个字,但入眼的一刹那,却让薄诗不自觉感到手脚冰凉。
程宿屿:【午饭很好吃,谢谢。】
简单两个“谢”字,透着生疏的距离。
薄诗盯着那七个字看了好久,目光一错不错,表情怔怔的,连掌心快被抠破了都浑不自知。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这样做的。
哪怕是被直白地拒绝,也好过像现在这样,钝刀子捅人心,扎得真真切切。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滋味不好受。
薄诗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情绪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他说好吃。
……可他真的吃了吗?
如果自己那天没有去休息室,是不是现在就会天真地以为,程宿屿觉得她做的饭好吃?
以为的满心欢喜,其实只是一场空欢喜。
薄诗从桌上端起小吊梨汤,轻轻抿了一口,发现好像有点被放凉了,味道涩苦。
但她还是垂着眸,一勺一勺把它喝完了。
这件事就像根不上不下的软刺,只要一想起,就一直在心中哽着,上不去,下不来。
直到很久以后,薄诗再次回忆起运动会上的事,依旧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那天被原封不动扔在垃圾桶里的,除了那个淡蓝色的饭盒,还有她对程宿屿那点莫名其妙而来的好感。
暴雨般袭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薄诗十七年那年,好像遇到了个很坏很坏的人。
第9章
◎“这叫及时止损。”◎
十二月底的时候,季霖遣人把那只金丝雀送回来了。
那几天正逢冷空气,A市漫天飘雪。
薄诗自从接受了留学的事后,就整天在家里呆着,也不出门,闲着无聊就看看电影,不然就打会儿游戏,在星露谷靠钓鱼种田消磨时间。
这情景连薄砚看了都忍不住稀奇,戏称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前景光明的准留学生,反倒像是被课业磋磨已久,烂到发霉的咸鱼大学生。
“天太冷了,没什么地方想去的。”薄诗随口解释。
“那季霖不是让人给你送了只雀过来吗?”
薄砚指了指不远处的金色笼子,笑说:“你再不济,逗逗鸟也成啊,整天看电影打游戏有什么意思。”
他说着,朝鸟笼吹了声口哨。
薄诗嗤了一声,头也不抬地摁着手柄操作,嘴上讥讽他:“是啊,我这儿当然没意思了,比不得你薄公子夜夜笙歌,在场子里呼风唤雨的有意思。”
“……”
薄砚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面上有些无奈:“好好的,怎么说话又这么气人了呢?”
薄诗不答。
“是程宿屿惹你生气了?”
青年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开口:“说起来……你好像从运动会那天起,就没再跟着我出去玩了吧?”
“怎么,那天和阿屿闹了不愉快?”
薄砚总是那副大众情人的模样,对谁都是一副含笑模样说话。
想起运动会那天薄诗独自一个人回家,程宿屿居然还破天荒给他打了电话,问自己知不知道薄诗在哪儿。
这事儿搁现在想来,倒是挺有些耐人寻味的。
“说说看呗。”青年弯了弯眸,好声好气哄她,“程宿屿要是欺负你了,哥帮你出气。”
“他没做什么,也没欺负我。”
薄诗忽然把手柄往旁边一扔,无言地扯了扯嘴角,说:“是我自己觉得没意思,不想继续了。”
没来由的,就是有那么点恼怒。
特别是她前两天刷到徐悠的朋友圈,文案是她为了参观学校也去了趟A大,路上碰巧遇到程宿屿,还请他帮忙带着逛了一圈校园。
这丫头就为这事,在朋友圈犯了好一阵花痴。
薄诗不声不响给她点了个赞,然后就眼不见心不烦地划出朋友圈,不想再看了。
谁知后来一圈共友的点赞频频通知,还有底下评论“程宿屿?!”“他这么冷居然肯当你导游”之类的话,直接让薄诗烦得觉都睡不好。
虽然没看到程宿屿给徐悠点赞,但就是心里疙瘩,觉得噎得难受。
“反正我也是要出国的人了,浪费时间在别的事上也不好。”
薄诗顿了顿,难得说了句爸妈听到应该会夸她懂事的话:“毕竟快过年了,我可不想为这些惹家里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