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了十年。
举报人叫姜胜。
报告里有一行小字还被特别标注了出来。
这个叫姜胜的, 是程宿屿那位姜秘书的远房表弟。
陈秘书在电话里是这样说的:“一般人倒不会发现这个, 只是因为这事儿是您让我查的, 我看这个人姓姜,顺手往里查深了点才注意到,不过也可能是巧合,具体和程先生有没有关联还不清楚。”
应该是有关联的,薄诗想。
只是程宿屿在福利院待过这件事,鲜有人知。
陈秘书同理,所以他才会说只是推测。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用再查了。”
“好的小姐。”
“还有一件事,”陈秘书又说,“之前联系过您的乐团,最近又给我打了电话,想问问您的意向。”
薄诗的语气没有起伏:“你应该知道,我父亲更想让我在音乐会上独奏。”
“是。”陈秘书说,“但我是您的秘书,所以在答复之前,得先来问问您的意见。”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小姐之前是乐团的大提琴首席。”
他心平气和说:“我的职责是听您的,您开心比较重要。”
薄诗调侃他:“因为这关乎到你的工资?”
陈秘书:“能涨薪的话,那再好不过。”
薄诗沉默了片刻,让他先发邮件回复对方,就说自己还在度假,等做好决定之后,会联系他们的。
“月底发奖金的时候,找财务部领双倍。”
陈秘书不卑不亢道:“谢谢老板。”
-
圣诞节那天,薄诗在许久没更新的ig上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是漫天的雪,和两个在雪地里并肩的雪人。
打开那张图片,放大之后,能看到雪人的围巾上绣了花纹,一个上面写着“bs”,一个上面写着“csy”。
凌禹给她点了赞。
回忆起过去,最后一次给薄诗送花已经是三年前,自她不告而别出国以后,他花店里再没有进过那么多茉莉。
其实不算那些饭局的话,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本来也少得可怜。
第一次单独约薄诗出去,他还只给她煮了泡面。
虽然是薄诗自己要求的,但后来想想,照做的他也未免失格。
那之后过了很长时间,凌禹又去过一次那家小卖部,煮了同样的一碗泡面,却再不是那样烟火气的味道了。
其实他看到了的。
之前在生态园,程宿屿来找她的那次,薄诗等了一个下午。
跟程宿屿走的时候,她连包都忘了拿。
“我给她送过去吧。”
他们其实走出去没多远,凌禹很快就追上了。
但在那条小路上,凌禹停下了脚步。
隔着很远,模糊地看到,他们在昏暗路灯下接吻。
薄诗和程宿屿分手之后,那次大冒险,凌禹是听说她也在才去的。
送她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凌禹把包还给她,却没有立刻走。
——“薄诗,要不你试试喜欢我?”
他的爱也拿得出手的。
这句话被凌禹抵在舌尖,但看着薄诗的表情,他终究没说出口。
他们本就不配的。
就像凌禹很久以后才从薄砚那儿得知,薄诗包上的挂件,是Skull panda首发时入的限定隐藏款,因为稀有加上好看,她还特地找人定制成了挂坠,挂在自己的背包上。
凌禹上网查了才知道,原来看起来这么寻常的一个玩偶,它的隐藏款收购价格却要达到三位数,甚至于发售时抽不到的话,拍卖价还有可能超过四位数。
而自己很久以前送她的那个玩偶,只是用游戏厅积分券兑来的奖项,价值可能不超过三十块。
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人是怎么也摸不到月亮的,好比水中捞月,最后也只会让捞月人淹死。
所以,薄诗也只会喜欢程宿屿,而不会喜欢他。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却还是不能接受。
也不能释怀。
可那又如何呢,他只能坦然面对。
没有程宿屿,也会有易珩,或是其他人。
反正不会是他这样,连家世都无法做到匹配的普通人。
凌禹给薄诗打了个电话,平静地道贺。
“听说你和程宿屿复合了,恭喜。”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薄诗听声音有点意外,想了会儿说,“你关注我ig了?”
“嗯。”凌禹说,“雪人堆得很漂亮。”
薄诗含着笑:“谢啦,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下次有时间叫上我哥他们,大家一起吃火锅。”
“好。”
“薄诗。”他叫了她一声,顿了顿,“我真心祝福你。”
对面的声音笑了笑,“我知道。”
凌禹弯了弯眸,嗯了一声,突然问她:“我们是朋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