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薄诗很快反应过来。
那是程宿屿衣领上的味道。
昏暗的室内,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像是紧紧相拥,彼此间的距离没有空隙。
程宿屿低声问她能不能复合。
“再喜欢我一次可以吗。”他说,“幺幺。”
薄诗有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这一刻已经迟来了很久。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她听到心脏在猛烈跳动。
扑通、扑通。
薄诗脸上是笑着的,眼中却落下滚烫的热泪。
她说:“好。”
空气静了静,铺天盖地的吻又落了下来。
薄诗落下的眼泪被他温柔拭去,那只手在轻抚她脸的时候,气息滚热,贴近的呼吸清晰可闻。
她感觉自己的指尖碰到什么冰凉的东西,睁开眼一看,发现是程宿屿戴着的那根银链子上,缀着的戒指被取下。
他给她戴上了戒指。
因为是男戒,款式还有点大,带在她无名指上有点松垮。
但薄诗觉得正合适。
“这次不会摘掉了。”她缩在他怀里,小声保证说。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程宿屿吻她的力道其实很克制,没有发出一点失控的声音,但此刻他黑色的发丝被薄诗抓乱,工整的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
薄诗看他紧绷着,想起易珩在消息里透露出来的,又忍不住出神。
“……程宿屿,很苦吧。”她喃喃道。
他卸下劲道,咬了下她的唇,没说话。
薄诗低下脑袋,轻蹭了蹭面前人的胸膛,然后攀着他的肩,把吻送了上去:“可以去洗澡吗?”
程宿屿身子僵了僵,好半天才开口。
“……你确定?”
薄诗笑了,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扇,她说:“嗯。”
“程宿屿,剥橙子吗?”
程宿屿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他快要疯了。
……
雨天留在玻璃窗上的水痕滑下来,从便利店买回来的橙子被榨汁。
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
空气里潮湿,带着静谧的余温。
程宿屿乌黑的发丝上还沾着水珠,头发柔顺,从背后抱住薄诗,脸埋在她脖颈时,滚烫的呼吸就贴在她耳根。
薄诗的背很薄,微微战栗弓起来的时候,能感受到有一种异样的触觉,也许是冰凉的手,又或是其他,正顺着她脊骨慢慢下滑。
薄诗吸了口凉气,有点吃不消,转身想要推他,“……够了。”
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她瞳孔猛地一缩,呼吸开始剧烈起伏。
有人亲了亲她的头顶,与她十指紧扣,薄诗微微走神间,就听到背后的声音说:“还不行。”
“再来一次。”
“……”
橙子的味道好像绽开来了,盖过了那股中药香,其实在冬天这个季节里很好闻,只是稍微有点刺激,薄诗每次听到有什么包装被拆开的声音,都会下意识地哆嗦下。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很久,迷迷糊糊中,她好像隐约透过那层薄薄的窗帘,看到了外面将亮的天。
“空调温度太高了。”
薄诗费力地支起眼皮,说:“有点热。”
程宿屿起身把空调关了,很快又回来,把她翻了个身,从后抱进怀里,微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继续。”
薄诗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会死在这里。
第二天早上,薄诗是在早饭的香味中醒来的。
她闻到了油条和豆浆的味道,睁开眼迷茫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感受着全身上下的酸痛无力,迷茫地四处望了望,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睡在了哪里。
听到屋里的动静,程宿屿轻轻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进来。
薄诗抬起头,看到他自然地走过来,把早饭放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她的额头。
“醒了,吃点东西。”
他指了指旁边,“刚去楼下买的早饭。”
“我……”薄诗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
她吓了一跳。
程宿屿一怔,眉眼微动,“抱歉。”
薄诗:“……嗯?”
“好像是我的缘故。”
“因为我昨天想听,”程宿屿顿了顿,嘴上说着抱歉,那张清冷的脸上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含糊地说,“所以故意让你叫的,没想到你嗓子受不了。”
薄诗:“……”
她有些不在状态,任由程宿屿替她刷了牙,又给她递温水漱口,之后浑浑噩噩地接过他递来的豆浆,喝了一口,又看他把油条放到自己嘴边,示意她吃。
程宿屿体贴道:“怕你走不动,就在这儿吃吧。”
……看来他对自己的情况倒是挺了解的。
薄诗感受着身上的异样,心情复杂地想。
不过也是,昨天到后来,她连澡都是程宿屿帮她洗的,连这种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何况只是伺候个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