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不做声。
阿哥厉声:“当初你们到处借钱给娃凑学费凑不来。是谁好心借给你们的,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半年了,你还了多少?一分钱没还。”
“不是还了三千嘛。”白母抬头,说完又垂下了眼。
阿黑一笑:“三千是利息,本金三千你一分没还。再不还下半年的利息还是两千。你看今儿是把钱拿出来,还是我们就住你家了。”说着四个人就像在自己家一般,随意地很,东摸摸西看看,就连桌上的火柴盒都顺手塞到自己兜里。
四个人跟扫荡似的,在院子东张西望,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如同在自己家一般。
白母急的额头都冒汗了,双手不住地紧搓着。眼睛却看向一处脏乱的柴火堆。
阿黑四下打量,院子没有值钱的东西,都是些破烂,有人走近敞开的厨房,转了一圈,出来骂骂咧咧:“连根菜叶子都没有,你家不吃饭啊!”
院子中几个房门都是敞开的,一眼都看到空旷的屋子,除了夏月的房间,“大白天的关啥门呀。”阿黑看到夏月的屋门紧锁,“莫不是这屋里藏金子拉?”说罢,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阿黑示意手下的人过去瞧瞧,白母一个跃步挡在跟前。
这下可好,几个人来了兴致。
阿黑嘴角上扬,“瞧瞧,这屋里肯定有金子,要不,就是你家菜都堆这里了?”
“不是。是……”白母话音未落。
从他们说话开始,夏月坐在屋里就听得真真的,越听越生气,直到有人要进来,难道让他们硬闯不成。
吱呜一声,门开了,夏月披头散发地拿毛巾捂着嘴出来了,“咳咳咳。”
“呀,妮子你咋出来了,生病还不好好躺着。”白母跑着挡在她跟前了,拨拉了夏月的头发到脸前,不让几人看清夏月的脸,压低了声,“快回屋啊,这几个人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流氓。”
夏月轻轻拍了拍握着白母的手:“放心,没事。”
她一边咳嗽着一边道:“大姨呀,谢谢你还让我在这儿住,就因为得了这传染病才被轰出来的,可吃药总不管用。还不如把药退了,让你去还钱。”
白母愣了下:“传染病?”
声音传到四个人的耳中,眼瞅着这姑娘披头散发,遮了半张脸,露出的嘴唇还发紫,路也走不稳,一直咳嗽。
“这是?”阿黑蹙眉,下意识的捂着了自己的口鼻。
夏月一瘸一拐,走三步喘四声,手上拿着毛巾,时不时咳嗽两下。
白母并不清楚情况,只当夏月是真的有病。
“我这是痨病,看来治不好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听过这病呀,很严重嘛。
“大姨,你离我远点,别传染给你。”说着话夏月便坐在四人跟前,喘着气儿道,一字一字道,“你们把账户留下,下午我把那药给退了,剩下的三千块钱我来还。”
阿黑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盯着夏月:“那我就在这儿等,啥时候还了啥时候走。”
“下午卖了药就还你,你写下账户吧。”夏月说着看了眼白母,白母不知何意,但只要这些人能走就好,赶忙配合的拿了纸笔递过去。
几个人根本没准备走,翘个二郎腿晃着。
夏月一瞧,得加点油了。
于是使劲儿咳了一声,噗嗤一下,嘴里喷出了浓浓的“鲜血”。
白母吓得立马上前:“妮子,你吐血了。”
“哎呀!”阿黑登时起身,差一点儿就吐他鞋上了。吓得他往后退了三步。
“黑哥,咱,咱们快走吧。”身后几个跟班捂着嘴,都站的远远的。几个人没一人敢上前。
瞧着那不同于普通的血,像痰似的浓稠,吐得石桌上,地上哪里都是。看来这是真的有病啊,万一是传染病那得不偿失了。
“快走,快走!”四人一手捂着口鼻不松,其中一人赶忙拿笔直写下了账号,然后三步作两步跑着离开了白家的院子。
他们一出门,白母赶忙上前把院门反锁,夏月撩了撩头发,笑着指着嘴边红色的血,“番茄酱,我刚看桌上放着的。”
白母一拍大腿,原来如此:“刚刚真把我吓死了。快,你还发着烧呢,快回屋躺着去。”
夏月微微一笑,舔了舔嘴边的番茄酱,味道很新鲜。比买的都好吃,想来是白母自己做的吧。她刚刚进屋,嚼了嚼嘴里的番茄酱,然后吞咽下去。
那番茄酱刚进食管。
下一秒,水,又从四面八方涌来!
再次被水吞没。
夏月手脚乱扑腾着。
再一次,一只胳膊肘又从腋下抱过,身体没再往下沉,被两只强有力的臂膀往水上拖拽。
这次夏月落水不到几秒钟,又被白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