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想不通，夏柒月只得附耳过去，小声说了暗卫查到的事。
徐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好大的狗胆。”
吓得金宝一哆嗦，夹起来的小汤包也啪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徐老夫人忙收敛情绪：“金宝，祖母吓着你了，你别怕，祖母是生别人的气。”
金宝懂事地说：“祖母，娘亲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徐老夫人深觉话有道理，自己这辈子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一辈子不知道为了那些混蛋生过多少气，怎么活了这么大把的年纪，也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呢？
夏锦洲被带到花厅，夏柒月让跟着的下人在外面等侯，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夏锦洲一见夏柒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深深地磕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说话，你我认识三年，你也该知道我最不喜的就是动不动就跪这一套。”夏柒月提着心，板着脸说。
夏锦洲挺直腰板，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
少年双眼红肿，眼下还有大片的淤青，脸色也显得很苍白，看起来是哭过良久，没有休息好。
夏柒月一直挺喜欢夏锦洲这孩子的，没有一点官家子弟的傲气，跟身边的人都能打成一片。聪颖好学，又有自己的头脑。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学生。
夏锦洲从怀中摸出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双手捧着递给夏柒月。
夏柒月拿过来一看，竟然是将夏锦洲出族的文书。
古人重家族，出族的人一般都是犯下弥天大错的人。
被出族的人，失去了家族的庇佑，通常都会举步维艰。
所以极少有人愿意被出族。
“为什么？”夏柒月掩饰住心中的惊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波。
夏锦洲抿了抿唇，说：“我把牛痘的法子给了夏家，作为补偿，我自愿出族，离开夏家，一辈子效忠夏大夫。”
夏柒月冷笑：“你做这种决定，有事先问过我的意见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牛痘的事花了多少心血？
还是你觉得，我能放着这天大的功劳不要，要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少爷做我的下人？
我随便去人牙子手里买一个，都比你能干活吧？”
说实话，夏柒月很失望，昨晚上她还觉得很欣慰，想着要怎么帮帮夏锦洲姐弟，没想到这巴掌来得这么快。
夏锦洲低下头，不敢看夏柒月的脸，内心愧疚不已，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父亲那事曝光，夏府满门都要受牵连，按律，抄家流放都是轻的。
祖父已经六十几了，经不起折腾。
母亲年纪也不小了，身子一向不好，哪里熬得过流放的酷刑。
第282章 看错
还有大哥，大哥的孩子才一岁。
姐姐跟小外甥更惨，无论是回忠义郡王府还是在夏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虽然这事的起因在父亲身上，可是父亲到底疼爱了他这许多年，他心中不忍父亲背上害得全家抄家流放的骂名。
更不想年迈的祖父和家人跟着一起受罪。
“夏大夫，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过分，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被抄家流放，我的家人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夏锦洲声泪俱下，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无奈和愧疚。
夏柒月面地表情地看着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需要这个功劳来换娶我家人的平安。”
夏锦洲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地颤抖，他愿意用自己的余生甚至生命来补偿夏柒月，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夏柒月也跟他一样，需要用这个功劳来保全家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
再多的语言都只是苍白无力，夏锦洲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可是今早，爷爷就已经把写好的折子带去了早朝， 这个时候，说不定圣上已经知道了牛痘之法。
夏柒月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一向都表现得太圣母了，才让人觉得自己的东西可以随便抢，只要卖卖惨就好了。
夏柒月突然觉得心寒，夏锦洲一直是她真心以待的学生，对他更像是照顾一个乖巧的弟弟。
“你们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爹跟你爷爷就没想过是有人故意陷害吗？”
夏锦洲很惊讶，夏柒月为什么会知道，但又想到她和寿王的关系，也就明白了，皇家暗卫可不是浪得虚名。
“自然想过，可是用尽了夏家所有的力量，也没有查到是谁动的手脚 。而且从一开始我爹就做错了，就算查出来是别人陷害，也免不了我爹的罪。”
夏柒月只得叹气。
”你选择你的家人没有错，可是我也有要守护的人，我不能因为你，置我的家人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