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他嘴角翘起来,整个人似乎笼罩了一层光晕,实在是——光彩逼人。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便是,卢雪的的确确就是俊朗不凡,陈耀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来说他的容颜,半点也不多余。
若给这个时代她见过所有人的容貌排个序,那么卢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想到这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把酒杯暂时放下,与陈瑄耳语了一句,然后起身去后面更衣——再把头上过重的珠钗更换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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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殿中的热闹相比,外面安静得仿佛与大殿中的热闹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般。
换了头上的珠钗步摇,索性又换了一身衣裳,谢岑儿在外面略站着透了会儿气才重新往殿中去。
无论是什么宫宴,最后多半是会变成吟诗作赋弹唱相和,但今日或者是因为有卢雪在的缘故,谢岑儿重新入席时候,便见着中间的舞姬已经到两旁休息,正中摆上了投壶的器具,一群人正煞有介事地在比着投壶。
见谢岑儿回来,陈瑄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来,你替朕去与他们比一比,就用你总赢朕的势头,最好连卢琼英也一起赢了。”
这话一出,底下的大臣们先笑起来,起哄道:“陛下可不能这样,怎么能让娘娘代劳?”
陈瑄煞有介事道:“贵嫔便能代表朕了,你们若是能赢了朕的贵嫔,朕赏你们就是了。”
“难道妾身赢了陛下不赏妾身?”谢岑儿也跟着笑。
“都赏、都赏。”陈瑄笑着看她,“朕的面子今日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朕颜面扫地。”
谢岑儿往底下看了一眼,道:“既然妾身代替了陛下,那得等这些大臣们比出个高下来,才是妾身出手时候。”
“这话倒是也有礼,且看看你们谁能拿个第一?”陈瑄含笑又看向了自己的大臣们。
有了陈瑄的话,原本只有三分认真的大臣们这会儿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劲头开始比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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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被比下去的是谢岫,他在文章上虽然出众,但在这上头还是略差了一二,故而第一个就被比了下去。
他唉声叹气回到自己坐席上端起酒杯喝,然后便听陈瑄在打趣他。
陈瑄道:“看来云出在骑射上面还是略差一些,将来要多多锻炼才是。”
“陛下此言谬矣,这投壶还有些运气在里面,臣只是今日运气不够好罢了。”谢岫端着酒杯狡辩。
陈瑄哈哈笑了几声,用手虚点了他几下,道:“你的好运气都用在你的满腹诗赋中了。”
谢岑儿也看向了谢岫,目光刚转过去,就看到他拿着酒杯对他挤眉弄眼。她忍不住笑起来,便向陈瑄道:“二哥推说是运气,其实就是比不过其他人罢了。”
“你说得很是。”陈瑄笑着点头。
谢岫无赖地摊手,道:“等下次运气好,我就能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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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岫刚被比下来没多久,新封的兰郡侯江栗也被比了下来。
他摇头晃脑地回到席上坐下了,拿着酒杯对着陈瑄遥遥相敬,有些感慨道:“在琅州是多年没玩过这些了,毕竟手生,还是不如诸位大人们。”
“琅州会玩什么多一些?”陈瑄问。
江栗想了想,道:“樗蒲之戏风行。”
陈瑄恍然点了点头,道:“南边也时兴玩这些,只是朕不喜欢这些赌来赌去的风气,这些年不许他们玩了。”顿了顿,他又笑了笑,道,“只是朕知道私底下肯定还有许多人玩这些,但在朕面前是不许弄这些东西的。”
江栗久没有回过康都,这一路上虽然听着谢岫等人说过康都的情形,但今日亲眼见了才感触颇多。他静默了一会儿,才又道:“陛下此举是长远之见,臣在琅州时候虽然不怎么玩那樗蒲之戏,但也觉得此戏盛行之后风气败坏。只是臣无力改变这些,也只好听之任之。”
“你再回琅州,便可试着改一改这风气了。”陈瑄笑着说道,“如今你再回琅州,身上有了爵位,再不会有什么掣肘。”
江栗忙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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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壶又过几轮,又有数位大臣被比下来。
陈瑄笑着与他们打趣了几句,输了的臣子们也都和乐融融。
便有人在一旁大着胆子向陈瑄道:“陛下等会还是亲自上吧?否则要是娘娘输了,陛下可不能耍赖的!”
“朕可不会耍赖,才不像你们这些小心眼的臣子们。”陈瑄靠在凭几上和自己的臣子们玩笑,“朕心胸开阔,就算输了,也不和你们计较。才不像你们,看看你们刚才找了多少借口了?”
“陛下,您得承认这投壶还是有些运气在的。”又一个臣子说道。
“这话仿佛刚才云出也说过。”陈瑄笑着指了指谢岫,“你们上回还因为一件什么事情在朕面前拉拉扯扯相互不服来着?这会儿就站在同一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