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圆算着，那祈雪应该只剩下一条命了吧？最后这条命，还能交出去吗？
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那个场景里，那一日天上下着很大的雨，偶尔雷声阵阵，头顶上的乌云总让人觉得心里很压抑。
恶灵之主说，他想和冥王在幽冥之域决一胜负，并且早早地就定下了日子。
恶灵组织出现于人间，他们的定位不是人，也不是仙神，就好像是超脱了六界的一个物种。他们受不受天道控制，旁人不知道。
但是不论是天上的神，还是地下的鬼，他们都知道，没有人能够制止恶灵的蔓延。或许应该说，没有人敢。
人间的修仙者敢，但他们没实力。仙界和神界的人不敢，因为插手凡间的事，他们会遭天谴。
他们打在恶灵身上的力量有多重，天道就会成倍成倍地返还给他们。原本，这一规则只是为了维护六界平衡的。
没想到被恶灵抓住了漏洞。
仙神界均无人敢管，但放任恶灵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想了一个法子，让一个人去解决此事。
谁呢？自然是冥界之主，冥王大人了。
恶灵不是由鬼化来的么？那这就算是冥界的事情了。是冥王的失职，所以才有了恶灵。除恶灵一事，自然就是他将功折罪的好机会！
——
乌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个恐怖的战场上抽回神来的，只是在漫天的黑雾中，她的脚下全是冥界阴兵的尸体。
恶灵是不会有尸体的，因为他们一旦死去，就是魂飞魄散。
乌圆僵硬着身体，愣愣地从战场上退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冥王大人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想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因为他是白晟。
可她刚走到他面前，忽然被一抹身影挡住了，她瞬间停下了脚步。
挡住她的是祈雪，但这里有谁能够挡住她呢？没有人看得见她，摸得着她，她不过是旁人回忆里的一个观客。
他们此时的关系，就好像电影院的男女主角和观众。
乌圆低下头，笑了笑，余光里一阵白光亮起，将整个死气沉沉的战场照得亮堂堂的。
她知道是祈雪用了自己的最后一条命，这条命，是送给冥王的。
“喂，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再来一次，你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宠着我？然后爱上我？”她看见祈雪倒在冥王的怀里，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美好，却透露着一种死气。
“会……”冥王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乌圆看到了他眸子里的悲痛。
他当然会的。
从一开始，他就在嘴硬。
他是喜欢祈雪的，但是他不想让她卷进这场战争里面来。毕竟，祈雪也是神族，而且是颇受天道宠爱的神族。
但他没想到，祈雪从来不在乎这些，她只是真诚又热烈地喜欢着他，喜欢能够与他同进退，共生死。
只是，她之前背着他，送出了那么多条命。最后这一条，也给了他。
她看着冥王冷峻的脸庞，像是赌气一般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试图让他笑一个。但她失败了，最后只能无奈又惋惜地笑了笑，道：
“真的啊？就是，好可惜。我这是，最后一条命了……你别哭啊，往后就忘了我吧，我以前都是骗你的，我才没有喜欢你！真的……”
……
乌云盖雪丢了最后一条命会怎么样？乌圆现在知道了，她不会死，但是会比死还要痛苦。
她从记忆中抽出身来，回想起最后那个坐在奈何桥边看着忘川河水中倒映着彼岸花的祈雪神君，她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
她记得她没心没肺地朝着冥王笑道：“我大概还有一段日子，待我魂飞魄散以后，你能不能替我去人间走一遍，带着我这条命……”
没了最后一条命，祈雪不会死，只是会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亲眼看着自己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怎么样？”故渊微笑着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得到了。她想要的不过是和乌云盖雪有关的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里面还藏了一个“惊喜”……
第123章 突破
乌圆缓过神后，发现白晟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她有些疑惑，扭头问故渊：“他怎么了？”莫非是还在记忆力没有抽出身来？又或者，他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而今陷入了回忆里不肯出来？
她承认自己现在很心慌，甚至脑海里已经在打算着等他醒来，她要和他把话说清楚。
如果他忘不了那个祈雪神君，她也不会多做纠缠。只不过，也许会心里很不舒服罢了。
故渊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单看她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