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宣的额头重重撞击在冷硬的墙壁上。
头好晕。
他昏头转向地想要再撞，却被一个人拉住，是大宝，“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久。”
大宝……
他还活着？
沈宣泪眼朦胧地看过去，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是真的吗？不是鬼魂？”
大宝，“……”
“我的主子啊，我当然是真的，还有，老夫人在少夫人屋里，少夫人遇刺差点没了，你快去看看。”
沈宣连忙擦干净眼泪拔腿往大哥院中跑。
不过跑到一半，大宝突然拉住沈宣，他有些踌躇不定，“公子，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
“是关于……肖公子的。”
沈宣陡然停下脚步，沉声道，“说。”
大宝满是不安，“肖公子走的时候让我给你递话，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你能不能不吞吞吐吐？”
大宝深吸口气，“如果不想侯府满门被屠，就于子时再去一次今日去过的那地方。”
沈宣第一反应是肖越要找自己报仇，可随即又想到这是个伏击的好机会。
不对。
肖越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他肯定有后招！
沈宣一下子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从肖越今日所为，明显是在给自己警告，如果他不乖乖听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沈宣心中又恨又怕，他不得不承认肖越的狠辣手段震慑住了自己。
两人刚刚到世子院中就看到几个丫鬟跑进跑出，手中端着的盆里都是血水，显然少夫人的情况不好。
沈宣‘扑通’跪下，“奶奶，孙儿来了。”
也不知道里面人有没有听到，没人答他。
沈宣便跪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屋檐上的雨丝顺着风打在他脸上身上，那凉意，直往骨头里渗。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宣双膝麻木。
身后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是沈坚。
沈坚显然是闻讯赶了回来，在经过二公子身边时，他的脚步连停留都没有停留一下。
沈宣知道，大家心中对他都有气。
他不怪大家，确实是他的错。
“公子……”
大宝不忍见二公子如此，毕竟二公子对肖越的事并不知情，哪怕是现在，大宝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了，
“你还去吗？”
沈宣低着头不说话。
就在大宝以为二公子不会再开口时，却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去。”
“该有个了结了。”
大宝不明白沈宣此话何意，直到看见沈宣回到自己院中取出一个紫檀盒子，盒子不大，四四方方，里面有一颗黑色药丸。
大宝脸色大变，“公子！”
他知道这是什么，当年二公子因为宫刑不想活了托自己买的药。
严格来说，是一颗毒药。
“你这是要做什么？”
二公子没说话。
大宝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公子，不要……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你别这样！”
“要不，让……让奴才去吧，我一定哄骗肖公子把这药吃下去。”
沈宣缓缓摇头，“你骗不了他。”
只会因此丢了性命。
沈宣自觉自己罪孽深重，不想再添无辜人的性命。
大宝望着二公子离去的背影，心头弥漫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现在该怎么做？
雨还在下，沈宣踩着满地泥泞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那处宅院门口。
朱红色的鸟状印记。
门半掩着，仿佛就是为了迎接沈宣的到来。
‘吱呀’
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第112章 诛心吗？
沈宣提步走进去，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陷阱，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并不在乎对方要做什么。
院中，很干净，就仿佛那场灾难从未发生过。
才半天而已。
可见肖越的势力还在，他并非单枪匹马。
沈宣捏紧手心里的黑色药丸，心中暗暗发誓——
他要跟肖越同归于尽，结束这段孽缘！
突然，屋内响起琴声，那是一种极其欢快的曲调，沈宣记得。
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他的院中总是死气沉沉，为了哄自己开心，肖越请来琴师学琴。
肖越的手特别笨，总是弹不好，气得好脾气的琴师都忍不住骂人。
肖越被骂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缠着琴师继续教。
其实沈宣也会弹琴，他也可以教肖越，只是提不上兴致，不过肖越的蠢笨最后就连沈宣也看不下去了。
他跟琴师一起给肖越指导。
那阵子大约的肖越这辈子被骂得最多的日子。
……
沈宣的眼睛涩疼涩疼，他们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