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知道，对方身上那些细细麻麻而不为人知的疼痛感。
他虚虚的触摸到了她的发丝。
温和的，谨慎的。
诚烟也在这个时候抬眸，深海般的眸子里满是空洞的情绪，不复以往在副本里面的小心翼翼，亦或者是其他反应。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面无表情的。
美则矣，毫无灵魂。
眼神冰凉，平静，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上面，同样不夹杂任何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生活千篇一律。
诚烟没有去上学，带着父母留下的些许钱，磕磕绊绊找工作。
陌生的环境，不认识的人，不知道的工作。
她的学习能力很快。
但是似乎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唯一对她很好的上司想占她便宜，面目猥琐的凑近她的唇，“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做下去，那最好……”
这句话说完，诚烟就把他揍成了猪头。
她拿了一个月工资，被开除了。
她的力气似乎比其他平常的人大很多。
诚烟回家，被隔壁家的小孩泼了脏水。
孩子妈故作夸张的告诉她，“他还只是孩子，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个扫把星，泼泼水，刚好也能去去晦气。”
她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个孩子一眼，上前将那个孩子的头按在了水里，直到对方险些窒息。
她的生活丰富多彩，没心没肺，有仇必报。
哪怕是面对他们，也仍然平静。
面对没有感情的诚烟，那是一种，很新的体验。
司黎走马观花般看过了她的一年。
真正的转变，在她的十九岁。
她开始半夜惊醒，做一个又一个噩梦。
梦里似乎发生了许多恐怖的事情，每次醒来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
司黎感受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
让人心颤的恐惧、惊吓，惶恐以及不安。
她最激烈的情绪，在这里。
因为这些梦境，她从原本的沉默，变得更加沉默。
司黎挑眉。
他曾尝试进入她的梦境，却无一成功。
她甚至开始不说话，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经常是几天，不吃不喝。
司黎毫无办法。
他终日守在她的床前，看着她的模样入睡。
他没有形态，能看见记忆，能感知到情绪，却始终无法出现在她面前，打开她的心结。
直到他发现，她每天发呆的时候，习惯性看着自己床前的娃娃。
司黎顿住了。
但是，也不过一瞬。
第二天。
诚烟发现，自己的床前多了个娃娃，与曾经存在的娃娃摆在了一起。
她没有表情，只是有了一丝细微的讶异情绪，任由它摆着，也没有扔掉。
日复一日。
司黎很有耐心。
他开始在她房间里的纸条上写东西，却无一不石沉大海。
她似乎对此并不感冒。
直到有一天，她在梦中醒来，看见了摆在桌上的纸条，开始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那丝……
异样的波动。
诚烟开始回应他。
他会在纸条上写：又做梦了么
她会回答：嗯。
第48章 雪国领域（完）
后来, 她慢慢越写越多。
从原来的几个字，到后面的整个梦境故事。
司黎见到那些文字的第一眼便停下来了。
不是所谓的噩梦，而是真正的遍地残骸, 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
淋漓的鲜血，碎裂的尸体, 无数的鬼怪，过分真实的梦境，让她分不清现实, 所以在这些文字出现的时候, 她始终认为是假的。
文字是假的。
是虚幻的, 她还处于那个世界。
他见到对方写下这些东西的模样。
诚烟是极其认真的,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 她写出了漂亮的字体, 就如同她没有记忆也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般。
司黎陪伴着她过了很久很久, 见过无数她的模样。
她终于相信，纸条上面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她将每天的心情递给他。
二十岁生日这天, 诚烟给他写下了最后一行字。
她问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两年的相处, 她早已习惯了对方在每次噩梦醒来都会存在。
司黎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她的过去。
最终，他说：会吧。
“咔嚓——”
司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再次睁眼见到的, 便是诚烟轻颤的睫毛。
对方显然经历了许多, 有些恍然的回神,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颜微猛地上前, 扑在了她的怀里，“烟烟，你终于醒了, 刚刚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她的模样很是着急, 倒也不像假装的。
“我刚刚怎么了？”
诚烟的声音平静，但这此刻却出现了些许的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