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殷澜迟,病房外十来名保镖立马微微颔首示意,考虑到里边的温卿辞,都没说话。
林听眉头皱起,想说什么但又觉得都离婚了,她也没资格管这些。
病房一次最多只能进去两个人,林听和殷澜迟先是经历了一套复杂而严密的消毒手续,然后穿上专门的无菌服才能进去。
进去之前,殷澜迟在门前停顿了两秒,低声提醒林听:“他伤的重,血迹什么的没来得及清洗,可能有点骇人。”
来的路上,林听已经在网上把车祸的相关新闻都搜来看了一遍,然而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殷澜迟说,温卿辞怎么说也是两个家族的掌权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旦被媒体扩大,公司的股票等等方面都会受到影响波动。
她能想得到,伤情不乐观。
可当推开门,看见温卿辞的那一刻,林听还是没忍住重重地吸了口气。
温卿辞躺在病床上,上身赤//裸着没穿衣服,胸腹处大面积的纱布被鲜血浸透,红得发黑。脸色惨白得几乎瞧不见血色,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极度脆弱。
真实伤势看上去比殷澜迟路途中描述的还要惊险。
林听轻蹙眉,“网上没说这些。”
殷澜迟用手比划了下:“这么长一根钢筋擦着他的心脏穿透过去,那瞬间他应该是低头去捡什么东西,所以侥幸偏了。手术做了将近二十多个小时,难度很大,事后连医生都说,是他命大,运气好。”
男人身体上连接着各种线和仪器,床头的仪器显示屏不断起伏波动。
林听看不懂这些数据,但那一跳一跳的折线和数字也同样揪着人心。
殷澜迟给她拿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语气很轻,“谢谢。”
“不用。”
就算是个陌生人,她也不至于狠心拒绝。
林听坐下,才发现温卿辞手上也有血,不过已经干涸。两年前林建华死在了手术台上,她连刺激他神经唤醒的机会都没有,有些手足无措,扭头问殷澜迟,“我现在应该先...做什么?”
殷澜迟按着医生的说法,不确定道:“你握着他的手,说些你们的事情试试。”
他们的事情。
林听不太确定说了,温卿辞会不会更气急攻心。
她想了一会儿,伸出手握住温卿辞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好几次都捏到了他手指上的伤口,殷澜迟看得手疼,想提醒她,还是忍住了。
“温卿辞,我听说你出车祸了,本来以为是骗人的,不想来,但是你弟弟好凶。”林听垂眼,不紧不慢地控诉殷澜迟的“罪行”,视线落在男人深邃的眉眼,英挺的鼻梁,然后是惨淡的醇。
原本强势嚣张的人变成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难受。
“跟你一样讨厌。”
“大半夜的把人弄过来,不知道是我庆功宴吗?我的新作品你应该看见了,是不是把你拍得挺好看的?”
默默旁听的殷澜迟眉心一跳。
如果没记错,陈助理说的这幅作品,是他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前嫂子甩掉他哥的照片。
用的模特还是他表哥。
林听说了很长很长一段话,讲得口都干了,可温卿辞始终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殷澜迟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努力回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尝试,他欲言又止,“林小姐,您要不试试说点他爱听的?”
这位前嫂子光挑他哥估计不爱听的说,他听得都心拔凉拔凉的。
闻言,林听静静地看着温卿辞,松开他的手,语气变得冷淡:“好吧。”
“既然你不醒,那我也没必要在这了,柏老师还在外面等着我回家呢。”
说罢,起身就要走。
殷澜迟眉头紧蹙,正想把她劝回来,就在这时——
余光中,床头的仪器数据忽地明显起伏,病床上的人手指轻轻动了动,一声几乎是极其微弱的低哑呓语传入两人耳中:“....听...”
一瞬间。
林听和殷澜迟纷纷看过去,温卿辞睁开了眼,只是视线虚无定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他是不是找你啊?”殷澜迟惊愕地看向林听,他立马按下呼叫铃。
林听走到床边,温卿辞似乎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的眼皮一下一下地忍不住往下落,身体的受损耗尽了他的精力,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闭上眼继续睡去。
“别睡别睡啊....”殷澜迟焦急。
他示意林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