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强烈的疼痛差点让她拿不稳小刀,惨白的脸上早已冷汗直冒。她闭着眼喘了好几口气,觉得自己还能忍耐时才重新剔下另一片肉。
等她差不多把半边上半身的肉都剔了大半时,终于放下小刀用治疗喷雾喷洒。过了会儿,她转过头望向不知何时定定站在床边的珊珊,将小刀递了过去:“背上的我够不着,珊珊帮我好不好?”
珊珊无神的眸停在她身下满床的血肉上,没有动作。
时千凡苦笑:“喷雾治伤不治毒,不剔干净好不了。”
珊珊这才接过小刀,又是停顿了几秒,才在时千凡无声的催促下动起了手。发出恶臭的腐肉跌落在床榻上,或许是怕珊珊伤心难过,这一回,咬着衣服的时千凡一声都没吭。
很快腐肉都被剔干净,珊珊帮她喷上了药,眼瞧着伤口快速愈合时,时千凡终于忍受不住痛晕了过去。
珊珊:“!!!”
被吓坏的珊珊急忙摇了摇她的肩膀,见她没反应,又慌张地转身撞上了桌椅,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将等在门外的顾新知扯进了屋。
床榻上狼藉也吓到了他,顾不上时千凡此时浑身裸着,他先是探了探她的呼吸和心跳,确定她虽然虚弱但依旧活着才松了口气,连忙从衣柜里翻出备用的棉被将她卷起来,扛到肩上冲门外喊:“麻烦帮小生另外准备客房,另外…时姑娘需洗漱。”
门外的丫鬟应地飞快,珊珊听见也赶紧把散骨重新收进竹筐里,然后抱起拼到一半的骸骨哥,略显艰难地跟上了顾新知。
*****
时千凡又做梦了。
还是那间永无光明的地下室,还是血淋淋的大佬。
他站在分明很近,却是她无法触及的地方,鲜血是他流逝的生命,喉咙上的破洞正在咆哮着她的罪行。她看到他缓慢地抬起手,掌心内是她曾经杀死他的凶器。
她下意识想挣扎清醒,可极度的疲惫却迫使她停留在原地。
啪……
啪……
啪……
他踩着血路,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尖锐的刀尖近在咫尺。
想报仇吗?
想杀死我吗?
可以呀……
快来啊!
杀了我啊!
时千凡看着他,沉默而平静地看着。
然后……
冰冷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凡凡…别哭。”
时千凡:“!!!”
睁开眼的刹那就瞧见一片青色在脸上一抚而过,她反射条件地揪住了那抹青色,目瞪口呆地看着床边坐着的青衣人。
四目相对的结果似乎让他有些尴尬,袖子被捉住也挣脱不开,只能无措地呆愣着。可过了会儿,他疑惑地皱起眉,再过一会儿,疑惑化成了慌张:“时姑娘呼吸!快呼吸!”
红着脸的时千凡无动于衷。
他没办法,说了声“冒犯了”便用另一只手摁住她的颈侧,用力往后面一揉!
原本堵塞的鼻孔被撑开,时千凡突地张开嘴大喘气,带着频死的急促。视线范围内,提着腿骨的珊珊冒了出来,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又出什么意外。
可喘顺了气后的时千凡很安稳地睡着了,不同的是她的眉头不再皱起。
顾新知低头看着依旧被揪着的衣袖,半响后为难道:“小生好奇…她若再睡下去,今夜可还能入眠?”
闻言,珊珊无声地举起腿骨,脸却是扭向顾新知的:要把她敲醒吗?
顾新知:“……”
*****
再次醒来时已经接近夜晚,她手里揪着青色的布料,应该是顾新知切断的衣袖,珊珊跪趴在窗台后的椅子上望着外头,旁边,骸骨哥平稳地坐着,见她醒来便拉开衣袖,下面是用木头暂时固定住的手骨,虽然不如铁结实,但至少能保证它行动自如。
看着它的胳膊,时千凡恍惚地想着——
当初有资源时,怎么没想到把骸骨哥包装成钢铁侠?
反正骸骨哥力气大到出奇,不怕它浑身是铁时动弹不得。
摸摸身上的伤基本好了,她将衣袖往亵衣里一塞,拿起旁边叠起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走到床边将珊珊抱在怀里,也望向了窗外。庭院里多了很多黄符,偶尔还能瞧见走动的和尚,应该就是镜观大师请来帮忙的人。和尚们都被交代过了,尽可能地避开这间房,虽然并没有告诉他们——房间里有两只怪异的、已经实体化的鬼。
没多久,几个丫鬟进来送晚餐和点蜡烛,从她们口中得知和尚们已经布置好一切,就等今晚捉鬼。骸骨哥和珊珊不适合出去,吃过晚饭后时千凡便独自一人一魔去了前院旧池塘边,十多个和尚正排排站,不远处,顾新知和萧老板、镜观大师围在一起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