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看见了，陆瑾年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有一瞬的不耐烦。
即使这缕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秦宁也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震颤。
“瑾年，我、我回来了。”秦宁僵硬地开口。
“嗯。”陆瑾年点头，“我知道。”
听陆瑾年这么说，秦宁脸上的表情变得欣喜起来：“你知道？你是不是……”
“我哥告诉我的。”陆瑾年一句话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秦宁扬起的唇角一点一点垮下去，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底的落寞，不过他还是强撑着不想让陆瑾年看出来：“我们好久没见了，要不我请你吃个饭，我们好好聊聊。”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朝陆瑾年靠近一些，却不料陆瑾年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想法，迈开腿往外跨了一步，硬生生把自己和秦宁的距离拉得更远了。
“不用，有什么就在这里说了吧。”陆瑾年淡淡开口，目光却总在往楼下望，“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宁怔在原地，从见到陆瑾年的第一秒，对方就在拼尽全力地抗拒着他，他又不是感受不到，只是现在被迫撕开摆在面前，让他的心里顿时荒凉一片。
陆瑾年其实早就想离开了，所以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楼下，似乎是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秦宁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刚才那个人让他和自己聊一聊的话，陆瑾年根本不会站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
“瑾年……”秦宁轻声开口，“你、你还在怪我吗？”
“还因为那件事的话……我向你道歉。”他说话的尾音都在微微发颤，“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宁自己心知肚明，只是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陆瑾年对他这么冷淡，仅仅是因为还在怨他而已。
陆瑾年不耐地“啧”了一声，他抬起手揉了两下自己的眉心，漫不经心问道：“你说哪件事？”
“轰隆。”
秦宁的心跳漏了一秒。
似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他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想要继续询问，陆瑾年偏偏不给他机会，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丢下一句：“我现在还有事，有什么下次见面再说吧。”
话音未落，他先转身走了，秦宁站在陆瑾年身后，盯着陆瑾年的背影，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成拳。
陆瑾年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口袋里的手机震颤，秦宁拿出来低头一看，在看清来电人后，他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见到陆瑾年了吗？”
手机另一头的人开门见山，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声音和陆瑾年有些相似，只是略微低沉一些。
“见到了。”秦宁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面无表情地回答。
对方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没忍住笑了一声，问道：“怎么？陆瑾年没给你好脸色？”
秦宁咬着嘴唇没说话。
他盯着墙角发呆，没注意到自己咬得格外用力，直到一阵刺痛从脑海中闪过，血腥味顺着唇缝滑进口腔，秦宁这才回神，用舌尖舔了舔唇上的伤口。
“陆瑾初。”秦宁冷着语气说道，“你没告诉我陆瑾年身边还有别人。”
“别人？”陆瑾初也很意外，“贺星……还是楚念？”
秦宁心底一沉：“你也知道楚念？”
陆瑾初冷笑：“陆瑾年身边就那么几个人。”
“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个楚念只是他找的小情人而已，估计过不了多久玩腻就会扔掉。”
陆瑾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又开始不确定，之前他也曾怀疑过楚念和陆瑾年的关系，于是暗中派人跟踪他，可是几次下来，一无所获。
“是吗？”电话那头的秦宁摇摇头，自嘲一般地说道，“可我觉得，陆瑾年好像还挺在乎他。”
“你别想太多。”陆瑾年说，“你只需要相信，陆瑾年心里一定还有你。”
“好了，后天我妈生日，你也来一趟吧，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陆瑾初迅速挂断了电话。
秦宁听着手机里传出的一串忙音，一种无力感将他死死包裹。
他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
——
楚念再次见到陆瑾年的时候，对方一副被鬼追撵的模样，急冲冲走到了商场门口。
他看着陆瑾年泛着薄红的脸颊和额角的虚汗，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陆瑾年直接打断了。
对方二话不说抓住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修长的手指扣进他的指间，指腹贴着他手背时传过来的搏动，似乎和陆瑾年此时的心跳都是同样的频率。
手心里的热度大概是想将楚念一同点燃，看向楚念的眼里带着不安，交握的双手死死贴在一起，他像是害怕自己一松手，楚念就会从他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