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忠国瞥她一眼,绷起脸冲着炕上的老婆子道:“兰花,别说了。”
张兰花最看不得他这样,她对自己当年做的事儿自豪的不得了,当下就无视他的眼神,兴冲冲和自家孩子们说起来。
“嗷,我当年是隔壁村的村花,干活一把好手,家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特别还学会了爷爷的一手厨艺,我十六岁那会,来提亲的媒婆都踏破门槛啊,可我谁都没瞧上,我都不喜欢。”
苏娇好奇问:“娘,那当初外婆外公他们能同意吗?”
张兰花斜她一眼,大咧咧说:“当然不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嫁给谁那都是长辈挑的,哪儿有我们什么事儿啊。可我的想法不一样啊,当时我爷爷教我做菜的时候,就会说起他年轻时在江城时的日子,我可羡慕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找机会去江城闯荡呢!”
“摸着心窝子说,我这手艺,到时候去酒楼求个门生不难吧?”
苏娇和她两个哥哥乖乖的点点头。
这是实话,特别是苏娇,她觉得自家娘的水平和后世什么米其林餐厅比都不落下风的。
张兰花更得意了,那张被风雨洗礼的脸上此时洋溢出不一样的光芒,“我遇见你爹那会是在山上,那时候我在山上发现了好几棵板栗树,摘着摘着就不小心太靠里边了,刚好你们爹在树下打着了一只野鸡,我那时候瞧着鸡嘴馋,不小心板栗从手里漏下去砸到了他的头,这下就被发现了。”
张兰花说着,脸上晕出两朵红晕,“我本来怪不好意思的,下去以后就和他道歉,没想到他直接把这只野鸡塞我背篓了,然后就跑了。”
“自那以后,他就时不时的找机会来靠近我,给我家送好东西,哼,本来我爹我娘是很不高兴的,甚至为了让我根他减少交往,直接就要把我许给我那村的大队长家呢,我知道了以后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便宜了你们爹!”
苏娇不解的看了看两人,又问:“娘,可是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屠夫的孩子呢,家庭条件也不错,为啥外公外婆不乐意啊?”
张兰花嗔怪的看了一眼苏忠国,他张嘴道:“因为觉得太血腥,身上杀业重,害怕影响后人的运势,所以就看不上。”
“不过你娘可喜欢我了,嘿,我那时候都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最后她非得嫁给我!”
张兰花看着眼前历经岁月后越发沉稳的男人难得露出臭屁的样子,忍不住给了好几爪子,笑骂道:“瞧你得意的!我可真算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呢!”
苏忠国哼了一声,板着脸挺起胸膛,“胡说啥呢,你就说这十里八乡,有谁不羡慕咱家的,苏家的男人就是疼老婆,跟其他人可不一样呢!”
“我当时和你保证过,一辈子对你好的!”
张兰花回忆完往昔,眼里闪烁着晶莹,哭笑不得说:“是,算你是个男人!”
两人说完,一齐看向了苏镇,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嫌弃。
苏忠国皱着眉说:“像你这种连礼物都送不出去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子的种!”
“你这样还想靠自己讨媳妇,真是想屁吃!”
苏镇羞愧的垂下脑袋,苏辰青帮腔道:“哎呀,爹,娘,这不是张知青条件太好了嘛,二哥对上了肯定自愧不如,所以有压力!”
苏娇也跟着说:“是呀,不过二哥有一片真心,所以也不算完全没希望!”
苏镇感激的看向他们,眼泪汪汪的,然后扭头冲着张兰花他们说:“娘,那啥,饼干好吃不?王知青刚刚和我说想问你们买点猪肉过年吃,然后要是有些不要的猪角料,也可以买点。”
张兰花脸一黑,她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总能激起这个臭小子的斗志,没想到对方居然闷了半天说出这话。
她越想越气,直接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知道了,到时候我会便宜点卖的。”
苏镇憨憨的笑了笑。
苏娇也是一脸牙疼的看着自家二哥,娘说故事的用意她都听明白了,也不知道二哥是真的没懂,还是装的。
没成想,下一秒苏镇看了过来,一双黝黑的眼里透着明亮的光,憨厚道:“娇儿,刚刚你和陈知青的事儿还没和我们说呢,他特意给你做了兔毛手套,还送了那么多东西,你们这是......”
张兰花和苏忠国的思绪一下被转移,两双精明的眼睛看过来,然后一眼就瞧见了她戴着的手套。
苏忠国皱了皱眉头,嘴里意味深长的说:“这兔子毛攒了挺久吧,这小子瞧起来挺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