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屠夫沉声说:“现在天儿冷,擦擦它,脸就不会被刮坏了。”
苏娇觉得手里的东西滚烫滚烫的,这玩意儿她不用猜都知道有多珍贵,“爷爷,还是你擦吧,我不用的。”
苏屠夫摆摆手,不耐烦道:“我一个大男人擦这些干什么,你皮肤嫩,到时候刮坏了也不好找婆家,行了,起来就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吧。”
他说完就背着手慢悠悠走了。
老黄狗跟在他旁边上蹿下跳,时不时欢快的叫唤几声。
苏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低声喃喃:“什么啊,他明明也很宠你啊!”
她垂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打开来挖了点抹在脸上,油润润的,还带着一丝香味儿,脸上的紧绷感一下子就没了。
等早上吃饭的时候,一家子人落座了,苏辰青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咦,我咋闻见有股香味?”
他这一说,桌上的其他人也嗅了嗅。
张兰花表情有些怔松,喃喃低语:“这味儿,咋那么像雪花膏呢?”
她曾经得到过一罐雪花膏,可惜后来没有票也舍不得钱,抠抠搜搜用完就再也没买过了。
苏娇偷偷看了眼苏屠夫,对方表情淡淡的,光看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她一下子拿捏不准要不要站出来承认。
但苏辰青的狗鼻子已经找到她了,上蹿下跳的说:“娇儿,你是涂啥东西了不?”
苏娇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只觉得三哥和老黄狗有些地方像极了,她道:“嗯,是雪花膏,之前不是皮肤被风吹裂了,这些天一直时好时坏的,可疼!”
苏辰青的汪汪眼瞪大了,“啥,你哪儿来的?”
苏娇说:“是早上爷爷给的。”
苏辰青立刻可怜巴巴的撅着嘴看过去,拉长了声音,“爷爷,你偏心眼儿!”
苏屠夫冷哼一声,教训道:“你一个大男人需要涂什么东西?娘儿了吧唧的!”
苏辰青立刻指着自己的脸凑过去,“爷爷你看看我这皮,又糙又裂的,要是破相了,我以后就带不回媳妇儿了!”
“爷爷,你还有别的不?我也想要!”
苏屠夫见他舞来舞去手就痒痒,但张兰花比他先了一步,直接一巴掌糊过去,“缺心眼的狗东西,你掏啥呢,一个大男人裂点口子咋了,你看你哥和你爹咋不裂口子?还不是因为他们皮糙肉厚锻炼出来了?”
“你就是皮太薄,这样吧,端着饭去门口吃,多吹吹冷风就好了!”
噗嗤——
苏娇忍不住笑了出来,苏家人的区别对待还真的是落实到方方面面,她听着都觉得三哥真的好苦。
苏辰青也满脸不敢相信,茫然道:“娘,你真的是我亲娘吗?”
张兰花又一爪子糊过去,“放的什么狗屁,要不是你亲娘,就你这懒懒散散的模样早把你丢了!”
“快,拿着碗出去吧!”说着,张兰花就把一个碗放到他手心上。
“还真去啊……”苏辰青委委屈屈看她,被张兰花狠狠一瞪,只好可怜的走了出去。
苏娇瞧着他实在太悲惨了,就像一条流浪狗,软声说:“娘,天儿那么冷,饭拿出去一会儿功夫就得凉,三哥等会要是肚子不舒服就着瞎了。”
张兰花冷哼一声,叉腰看着屋外头,“你三哥就是欠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行了,你放心吧!”
苏娇闻言只好在心里默默给三哥点蜡。
之后苏忠国坐着默默剥了一个水煮蛋放到苏屠夫的碗里,他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爹,最近天儿更冷了,鸡都不愿意下蛋,但你每天的鸡蛋一定要吃,之前储存着的,别抠了,拿出来都吃掉!”
苏屠夫一听不乐意了,哼哼唧唧,“我不要,那是我好不容易攒的,等开春了还打算去县里换点东西呢!”
“况且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好得很呢,鸡不下蛋这不就是老天爷都在告诉我别糟蹋好东西吗?”
“爹!”苏忠国沉下脸加重了声音,“你换能换多少东西?你这身子年轻时候上战场落下病根儿,身体虚,要是真病倒了,还不是得去医院花钱?”
苏屠夫平时嚣张的不得了,但此时被儿子一教育,气焰顿时消了半截,“我,我就是舍不得。”
苏忠国闷声道:“要是你舍不得吃,之后每天我们家里做好给你送去,孩子们少吃一顿也不碍事。”
苏屠夫闻言连忙不情不愿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啰里八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