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如她/表叔为夫(126)

楚王本想让长子避开京中的斗争,然而待到羽翼丰满后,他小心护佑在远方的儿子却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人质。

把他接回来就是打皇帝的脸,所以皇帝宁愿为他娶一位新的王妃,也不许他为故人正名。

甚至连这个长子,皇帝也本想着彻底弃掉的。

如果施施真的嫁给楚王,这位郡王与死了大抵也没什么区别。

以前她觉得楚王优柔,实际上也不全然是他的错,他顾虑心忧的人和事太多,总想两全,总不得两全,慢慢地性子就成了这样。

施施心中发冷,她悄无声息地握住了明昭郡主袖中的手。

“不会有事的。”她的嗓音柔软,却透着坚定,“郡主或许不知道,我祖父年轻时也体弱多病,二十岁以后就渐渐好转了。”

明昭郡主微怔了片刻,也握紧了施施的手。

“嗯。”她挑起眉应道,“大哥明年刚好二十。”

寿宴的餐点很讲究,施施没用早膳,吃起来格外得认真,宴席进入到尾声后,她没再喝粥与汤,慢悠悠地端着小碟看歌舞。

因去年是皇帝的整十寿宴,今年庆祝的力度要弱上许多,晚间算是家宴,但谢观昀是天子近臣一并参与,连带施施也没法先行离开。

午宴还未结束,张贤妃那边便遣人唤她过去。

走过悬桥时刚巧又遇见了李鄢,施施依稀想起许久以前的旧事,那时她以为他要她嫁给施廷嘉,在桥上见他还装作没看见。

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

李鄢拦她的时候神情平静,声音淡然:“去何处?”

他换了身云纹玄衣,里衣是浅金色的,袖角用金线纹绣游龙,栩栩如生,分明是很贵气的打扮,但穿在丝毫不显俗,反而有些仙意。

施施乖乖地答道:“去贤妃娘娘的殿里。”

李鄢轻声道:“正好同路。“

他的言辞很克制,仿佛真是一位和善的长辈,但在袖中两人的手指已经交缠在一起,掌心的敏感处被恶意地划过时,施施一个激灵,喉间险些溢出甜腻的喘息声。

李鄢轻扶上她的腰身,在她耳侧低声道:“小心些。”

她眸中含着水光,气恼地看向他。

李鄢绝对是回想起来了,那次他们在悬桥上遇见时,手指也意外地碰在一起过。

施施抽出手,站得离他稍远半步。

但李鄢揽着她的腰身,一伸手就将她拉回来了,他微微俯身认真说道:“抱歉。”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施施突然觉得他不是二十七岁,而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她的怒意还未燃起,就被浇灭,心里更加愤愤。

她心想李鄢小时肯定是极顽劣的孩子,于是也用力地扣紧了他的手指。

他没有不悦,任由她摆弄着右手。

临到殿前李鄢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施施晃了晃他的手臂,小声说道:“我要进去了,七叔。”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最多两刻钟,施施。”

施施眼睛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突然这么严格?她又不是去见旁人——

但她还是敷衍地应了,就算超了两刻钟又怎样?李鄢总不能强将她带走吧,至多事后会做出些什么。

李鄢神情郑重,声音稍低:“听话。”

施施被他的俊美容色蛊惑,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一进殿就将他的话抛在了脑后。

殿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气,长长的素色纱帘垂落,屏风不知何时换成了琉璃的,宫室的整体布局比先前明亮开阔许多,更富有活力,就是不太像张贤妃偏爱的类型。

她跟着宫人,轻轻地将珠帘撩起。

张贤妃正倚在窗边翻看册子,看施施来了,她原本有些黯淡的神色明丽起来。

她拉住施施的手,将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张贤妃的声音低柔:“姨姨听人说,你今日昏倒了?”

她近日在养病,这次的寿宴不是由她负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施施将事情同她又讲了一遍,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未来她兴许要和许多人讲许多回。

张贤妃轻叹一声,低声道:“你父亲也真是的,竟连你爱吃什么都不记得。”

施施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记不清谢观昀爱吃什么,只知道他口味与常人不同,怪异刁钻。

张贤妃将册子放在一旁,轻声地问道:“你方才见到他了?”

她没说是谁,但施施知道张贤妃说的就是李鄢。

上次他和她一起见张贤妃的时候,她大抵就觉察了他们之间的情思。

张贤妃是很敏锐的人,也很会把控微妙的情绪。

施施没觉得能瞒得过她,如实地交代道:“在悬桥那边遇到的,殿下与我刚好同路,便将我送到了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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