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黑眸灼亮的望着她,戏谑道:“别人取的话,没麻药可能忍不了,叶医生取的话,可能好受点。”
“......”
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叶南吱动作熟练的用酒精给手术刀和手术钳消毒。
江北辞轻笑,“你这是什么病入膏肓的职业习惯?下了班还带着手术刀。”
叶南吱扬了扬眉,眉宇间有一丝小骄傲,“现在可不是派上用场了?有我这种下了班带手术刀的医生,就有你这种不消停的病人。”
“......”
叶南吱盯着伤口道:“我要先用手术刀划开伤口,才能用手术钳把子弹夹出来,你忍着点,我动作会尽量快一点。”
“叶医生,你做手术之前,都会跟病人这么详细的交代手术过程吗?”
“......”
好像说出来,只会让他感官上更觉得疼。
叶南吱脸色严肃下来,拿起手术刀,划开了那道伤口。
江北辞靠在墙上,额头汗水顺着脸颊和下颌线滴在叶南吱握手术刀的手背上。
叶南吱抬头看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有一丝不忍。
江北辞勾唇虚弱的笑了下,抬起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我现在很狼狈,你这么看我,会让我很没面子,吱吱。”
“可是......”
“没有可是,低头,专心做你的手术,留着你对我的心疼,等子弹取出来再心疼也不迟。”
第205章 肆无忌惮
江北辞声音低沉坚定,带着一丝力量感。
叶南吱顺从的低头,握着手术刀的手,有一丝轻微的颤。
她做过很多台手术,有大手术,有小手术,江北辞这样的不算什么大伤势,子弹没有伤及到要害,患者的思维也还是清醒的,仅仅是没有麻药而已。
唯一的不同是,这个患者是江北辞,叶南吱做不到完全冷静的无动于衷。
她的手术刀在动,江北辞的胸膛也在起伏。
她听到轻微的闷哼声,也有汗水不停的砸在她手背上,但她始终没有抬头。
江北辞靠在那儿,仰着头,滑着汗水的喉结滚动着,清隽脸庞苍白至极。
疼是可以硬忍着不喊出来的,可身体疼的厉害也会陷入晕厥。
叶南吱怕他昏迷过去,一边做手术,一边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江北辞,你是怎么做到在中枪的情况下,还能记得把冰糖葫芦给捡回来的?”
男人闭着眼,咬着牙轻笑了一声,“叶南吱就好这一口,我能弄丢了吗?”
手术刀,顿了一秒。
很快又恢复利落的动作,“可冰糖葫芦没有你的命重要。”
江北辞喉结滚了滚,黑眸凝着她,轻嘲道:“叶南吱,可不就是我的命吗?”
这一次,手术刀,顿了两秒。
叶南吱垂着眼,始终没有抬头看他,喉咙口却是浓浓的酸胀感,她吸了吸鼻子,“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叶南吱就够了。”
手术刀划开了口子,那枚子弹袒露出来。
叶南吱低头换了把手术钳,将子弹从血肉中顺利夹出来。
接着简单缝合、消毒、包扎。
在完成一切后,叶南吱说:“好了。”
几乎是同一秒,江北辞的身躯倒下,重重的压在了她肩上,男人虚脱无力的吐出两个字眼,“吱吱,疼。”
叶南吱浑身一僵,承受着那肩上的重量,却没有推开,抬手落在了江北辞背脊上。
小屋子的木门缝隙里,灯塔的橙色光芒漏进来,拢在两人身上。
江北辞虚弱的靠在叶南吱肩上,半梦半醒。
叶南吱后脑勺靠在墙壁上,她肩上很重,却不敢动分毫,怕扯疼他的伤口。
她小心翼翼的低头去看压在她肩上的江北辞。
他因为受伤,平日里冷峻的眉眼多了几分憔悴柔软,平时凌厉迫人的气场也尽数褪去,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江北辞,很像个大男孩。
叶南吱就那么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茫然,她轻唤了他一声:“江北辞?”
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叶南吱又叫了他一声,“辞爷?”
还是没回应。
她又看了看他被纱布包扎的伤口处,下意识的抬手想触上去,可就在收回来时,手被男人一把握住。
叶南吱狐疑的看他。
江北辞已经醒了,他看了一眼那白皙纤长却空荡荡的手指,眉头蹙了蹙。
这么好看的手,不戴点东西在上面,太可惜了。
江北辞费了点力气,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打开,里面嵌着一枚钻戒。
钻戒款式简单,却很精致大气,钻石的色泽泛着淡淡的粉光,在微弱的光线下却折射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江北辞将那枚钻戒套在了叶南吱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