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叹了口气,主动握住了陆癸的食指。
“你别哭,我不同你计较了。”
“那公主还休夫么?”
“不休夫。就算我想休夫,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同意啊。”
陆癸听后,哭得愈发难过。
“所以公主不休夫,是因为孩子?”
“你都是大将军了,怎么还同自己的孩子计较?我不休夫,当然是因为,是因为......”
顾阮想说是因为爱他。
可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她无法将自己的心意说出口。
她总觉得,若说出爱陆癸的话,是那样的别扭和奇怪。
而且,这男人心里肯定要美死了。
正哭着,陆癸猛地抬起头。
“是因为什么?”
氤氲着水汽的黑眸带着希冀和期盼,就好像只要顾阮施舍一点点的怜悯,他就可以献祭出灵魂。
鬼使神差的,顾阮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因为爱。”
“阮阮爱谁?”
陆癸止住了啼哭。
他跪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金枝玉叶的长公主。
“我不说了。你要哭就哭吧”
顾阮转过身,捡起床尾的被子,缩在了床角。
陆癸素来都是蹬鼻子上脸的。
好不容易借着这次机会亲耳听到公主说爱他,他兴奋的甚至想昭告全世界。
他咽了咽口水,从背后揽住娇滴滴的美人。
“娘子再说一次好不好?阮阮爱谁?”
顾阮闭眼装睡,选择性听不见。
陆癸不死心,贴的愈发近。
“娘子?娘子再说一次好不好?”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脖颈处,顾阮气的想打人。
她睁开眼,猛地转过身,看着满眼柔情的男人凶狠的吼着:
“爱你!爱你行了吧!”
炙热的吻落下,顾阮双手推拒着,反被十指相扣抵在床头。
陆癸吻的很凶,直到身下的娇软美人呼吸不上来时,他才微起身哑着声说道:
“我也爱你。”
第219章 终章:救赎
长安,十二月,冬,下了一场大雪。
孩子的月份渐渐大了,顾阮的脾气也跟着一起大了起来。
陆癸干脆告假,专心在府里照顾着顾阮。
整个长安被雪掩埋着,顾府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强撑着,唯有玉琼阁的红梅开得艳丽。大雪纷纷扬扬,落在窗沿上结成了冰晶。
“你们听说了么?”
“淮阳王府因为收受贿赂被流放了。”
“收受贿赂至多是左迁亦或者褫夺封号,为何这淮阳王府收受贿赂的惩罚如此之大?”
“淮阳王府自封王以来,收受的万两黄金。足足万两啊!我估摸着,国库都被充盈了。”
“啊?那也是淮阳王府罪有应得。这么多银子,没要他们的命,皇上真是仁慈。听说淮阳王府的那个嫡小姐之前肆意传播我们公主的谣言。公主饶恕了她的性命,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冷风裹挟着三三两两的言论传入顾阮耳中。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正欲发作时,陆癸刚放好早膳又起身去关紧门。
“娘子要不要再睡会?”
屋内炭盆点的旺盛,冷风拍打在窗户上结了一层冰晶。
顾阮摇摇头。
她昨日睡得很沉,反倒是陆癸被她折腾的不轻。
昨日夜里,她嚷嚷着要吃豌豆糕,把已经睡着了的陆癸闹起来给她做。
等陆癸做好时,天已经大亮了。
当然,那个时候她也睡着了。
一向精力旺盛的男人,难得打了个哈欠。
他眼下乌青,眼中满是红血丝。
大雪中,陆癸在小厨房里做了一晚上豌豆糕。
他一夜未眠,早上又去熬了碗粥。
顾阮有些愧疚。
她披了个厚重的斗篷坐在桌前,声音软和:
“你先睡会吧。今日本公主大发慈悲,这整床都让给你。”
“好。”
话音刚落,顾阮再望去时,男人已然睡着了。
陆癸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梦里,他一个人坐在满是血的世界里,眼里只有麻木。
他踉踉跄跄起身,无处不是尸体和残垣断壁。
放眼望去,广阔的天地好似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他垂眸,望见了满是鲜血的双手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衫。
梦里的他,屠戮了所有人,让整片天地只剩下了残骸。
太阳不再升起,月亮也不见踪影,世界仿若陷入了永夜。
他孤零零地活在冷冰冰的宫殿里,时常癫狂地笑着,回忆着这可笑的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道光透过皇宫破开的窟窿洒了进来。
他不适应地眯起双眼,听到了一个声音。
“若是重来一次,你还会这样选择么?”
他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待他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