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又掰成小块喂给少女。
顾阮听到战死二字,心颤了颤。
桂花的清香洋溢在唇齿间,她不禁想起了被害死的父亲。
人是血肉之躯,爹爹那么英勇也死在了汪卫的偷袭下,陆癸会不会出事?
正如陆癸所说的,倘若他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出了半点闪失,现下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阴阳相隔,素来是人世间最沉痛的事情。
她忽然想摸摸他的脸,告诉他,她是爱他的,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无论时间多久,她都会等着他的。
可药效还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顾阮垂下眼眸,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心软。
烛火被掐灭,莹莹皎月倾泻了一地银霜。
陆癸双手撑在她的青丝中,动作小心又温柔。
“阮阮,等我回来。”
顾阮想说好。
她动弹不得,只能干巴巴地望着他,清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丝丝爱意。
屋内一片黑暗,陆癸不敢去看少女的双眼。
他怕看到的是满腔恨意。
最起码在临走之前,他只想贪图这片刻的欢爱与温暖。
顾阮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瘫软在床上,全身宛若被碾过一般疼。
昨夜陆癸动作虽轻柔,却像一只不知疲惫的猛虎般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至天明。
身上的痕迹已经被清洗干净,床边空荡荡,陆癸已经走了。
顾阮难得的没有因为床笫之欢对陆癸生气。
她现在只想见见他,告诉他她的爱。
“公主您醒了。将军正在为出征前的事情做准备,晚上才会回来。奴婢先喂您喝点粥。”
早已候在床边的薇儿扶起床榻上的美人。
被褥滑落,通体雪白的美人脖颈上,布满了红色的痕迹。
薇儿小脸一红,装作没有看见。
她端着热粥一勺一勺喂给顾阮。
一碗粥入腹,薇儿不再喂了。
自家主子食量较小,常常只吃半碗便不吃了。
今日已经算是吃的比较多。
顾阮冲着薇儿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表达着快让陆癸回来。
薇儿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顾阮,胡乱揣测着:
“公主,您是还想再吃一点东西吗?”
说着,她又拿了一些蜜饯过来。
蜜饯喂至顾阮唇中,少女直接吐了出来。
顾阮又将视线落在陆癸的银铠上。
薇儿微抿唇,难为情地说道:
“公主,您再不喜欢驸马也不能再休夫了。而今婚事已成定局,您若是实在不想与驸马在一起,等驸马平定局势,再和他和离也来得及的。皇上也是偏向您这边的。只是战事告急,所以才不得不让您委曲求全一些。”
顾阮无语。
她又拼命地冲着银铠眨眼。
落入薇儿的眼底便是自家公主因为驸马昨日的鲁莽生气了。
再联想到公主身上触目惊心的青紫,她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
她吩咐几个小婢女将银铠用黑布遮挡起来后,又邀功似的冲着顾阮笑:
“公主,您现在就看不到驸马的东西了。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把驸马的东西丢出去。等驸马走了以后,您想怎么对待驸马的东西就怎么对待。公主,奴婢是不是最懂您的?”
顾阮气的想打人。
她崩溃地闭上双眼,决定还是等晚上陆癸回来再说。
陆癸能看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薇儿只以为自家主子累了一宿,还想再睡会儿。
她轻轻阖上门离开。
待陆癸回来时已经是深夜子时。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顾阮满心欢喜。
她想让陆癸把下的药给解了,起码让她明天去送送她的夫君。
门被推开,烛火熄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顾阮的心沉入谷底。
这么黑,这么暗,陆癸还怎么读懂她的意思?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时,一条布带蒙上了她的双眼。
炙热滚烫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粗重的喘息声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间。
衣衫被一件件剥离,直到这时顾阮才发现陆癸什么也没穿。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她感受到了少年急促的心跳声。
“阮阮,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巴不得我死在战场上。我没被人爱过,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年幼时被关在那个小小的马厩里,陆府的下人都瞧不起我,动辄打骂。你还是第二个毫无理由关心爱护我的人。
宋婉当初救我,也只是因为想让我成为她的麾下,成为她手上的一把摧毁箴朝的利刃。我确实不是个好人。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坏事。那日宴会,你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从那以后,我一点点沦陷,再也不想让你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