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雪的确越下越大了,陆屿在外面站了几分钟简直快要变成雪人,新闻开始播放相关路段封路的消息,陆宁禾还是打开了大门,冷风灌进来,陆宁禾打了个冷颤。
“进来吧。”陆宁禾说。
“大雪封路。”他说得很生硬,表情不太自然。
陆屿没有问他什么,坐在陆宁禾刚刚休息过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余热。
“客房可以休息。”陆宁禾说完这句话就上楼休息去了,没再说什么。
陆屿很自觉进了客房,木质地板踩着嘎吱嘎吱响,房子的确不大,陆宁禾心里好像很有一些童真,喜欢这种简直像是童话里的房子。
这间房以前应该有人住过,被子都没叠,桌上还乱七八糟放着球星的照片,看起来还是常客。
但他突然看见一张照片,是陶禹和女朋友一起的,两人在行驶的跑车上激吻,不知道是什么角度拍的,看起来很野性,也很浪漫。
他靠在这张床上,陆宁禾似乎已经休息了,什么声音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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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秘书发现陆屿开始频繁往来国内和多市,即使分公司并不需要他本人去,他也要编造一些理由离开本公司。
简直怀疑他要把主战场转到多市了。
有时候他会在陆宁禾的房子里撞见陶禹,他就会很自觉的在夜晚到来时离开,让陆宁禾和陶禹两个人一起打游戏。
他在门外还能听见他们嘻嘻哈哈的声音,有点刺耳。
渐渐的,陶禹也熟悉了这个大六岁的哥哥的存在,陶禹会问陆宁禾这个人是谁,陆宁禾想了一下说是他哥哥。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不过仔细看眉眼间倒是有点像,就是颜色不同。”
“嗯…情况比较复杂。”
陶禹脑袋往后仰靠在懒人沙发里,他敏锐发现陆宁禾和这个哥哥之间关系并不一般,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他没有再听到过类似哭的动静了。
陆宁禾工作很忙,有时候需要去见见客户,很多客户会说他长得很漂亮,有时也会有国内的客户说他明明是西方面孔,却有一种亚洲人的感觉,陆宁禾就用很流利的中文说可能因为自己有一般的中国血统。
陆屿总是带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给陆宁禾,有时候是抽真空的小吃,有时候是小猫的照片。
“它叫瑞瑞。”陆屿说,“我记得你也叫这个,是不是?”
陆宁禾看着照片里的胖猫,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给他取名字了?”
陆屿说是,“当作家里的一份子总是要有名字的。”
“你不在,就只有它。”
“嗯。”
陆宁禾收拾手边的电脑,准备休息了。
“陆宁禾。”陆屿叫住他。
“永远漂泊的船会停泊吗?”他问。
陆宁禾还是沉默,像是思考了很久,眼神从清明变得有点空洞,又从空洞恢复过来,说,“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了一整个春夏秋冬,陆屿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预约航线,抵达,停驻,又离开。
除了陆宁禾和他出门时脚滑,差点摔倒时,陆屿伸手拉住他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肢体接触。
他简直像是跨国保姆,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只是为了来遥远的陆宁禾身边做一顿饭,陆宁禾从楼梯上跌落之后,总是腰疼,陆屿就给他按按,让他安安心心趴在自己膝盖上睡着。
在他们的第一个新年时,陆屿给了陆宁禾一个蓝色封面的小本子,上面的“陆屿专用”改成了“小禾专用”。
最开始还有一些日期,后来渐渐没有日期了,只记录一些关键的天气和事件,简直是陆宁禾的成长记录。
陆宁禾开学,陆宁禾学舞蹈,陆宁禾受伤,陆宁禾第一次学做糕点,诸如此类。
还有很多陆屿个人的隐秘爱意,在本子里根本毫无保留的陈述,没有性,只有十几岁的陆屿对他的亲弟弟的爱。
“有时候觉得这个小东西真的没有心,惹我生气又来哄我,哄我两句我刚不生气了,他自己倒是生气了。”
“他老摔倒,身上好多伤,想让他不要继续跳舞了,又怕他以后后悔,跳得的确好看。”
“学校里傻逼欺负他,他只和我说是秘密,他好像还不太明白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里是想保护他,不是真的是我和他的秘密。”
“一出口就是骂他,他哭得好伤心,把他接到御苑休养一下,他好像很喜欢那个阿姨,心情会好一点。”
……
“给他准备了很好的求婚仪式。”
“他逃走了。”
……
原来秩序并行的两辆火车是从贴住伤口的一瞬间开始错轨。
多市四月初都还是冬天,陆宁禾穿得很厚,听陆屿给他蹩脚的唱生日歌,点蜡烛,让他许愿,给他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