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长得快,很快陆屿在学校里的那张小床就无法同时他们两个一起睡觉了,陆屿想让陆宁禾自己去单独住一间,陆宁禾怎么都不愿意,陆屿只好在上高中的时候申请了床比较大的房间,也顺利批下来。
一直按照这个轨迹成长下去,对陆屿来说好像也不错。
陆屿十八岁生日时,陆桥难得的回家来,大办特办,宾客来来往往,陆桥已然老了,他一直没有再婚,在陆屿十八岁生日这天,陆宁禾也被陆屿带了过去,因为陆屿当天晚上不能回家,得留在老宅。
老宅的后院儿里,陆桥大概是喝多了,叫来律师站在一旁,在台子上流了很多眼泪。
大多数是在说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说自己的孩子,陆屿,是他唯一的骄傲,是他永远的、唯一的继承人。陆宁禾坐在白色小凳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吃着老宅的厨师最拿手的龙须酥,弄了一手。
陆桥说:“我儿子,十八岁了,父爱缺失,但他依旧长成了一颗,一棵参天大树,他妈妈走得早,我对不起他妈妈,但是我最爱她,我现在把陆氏做的这么大,比我父亲在世时,翻了一倍还多,可我幸福吗?”
他又流泪了,陆屿站在旁边用帕子给陆宁禾擦嘴,告诉他:“你不要弄脏衣服,这边没有衣服给你换。”
陆宁禾就乖乖把手张开给他擦,悄悄给他哥哥说:“哥哥把这个厨师叔叔要走,我喜欢吃这个。”
他现在出落地越发好看了,头发颜色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深了一些,瞳孔也不似幼童时期那么透亮,变暗了一点,不过依旧好看,发呆的时候像一潭平静的海水,站在光下面又像是微波粼粼的琉璃海。鼻梁中间还长出了三五颗雀斑,颜色很淡又不明显,只有凑特别近才能看见。陆屿才不理他的无理要求,自己站在一旁看着陆桥。
陆桥大概是哭好了,又继续说:“现在我儿子十八岁了,我就要把,我现在手上有的股份的百分之九十交给他,现在他还没有办法进入公司,等他完成学业后,就由他本人来行使相关的权力,进行他的工作。”
一片掌声,陆屿在掌声中走上前去和陆桥拥抱,生疏又礼貌地说:“谢谢父亲。”
陆桥现在已经没有他高了,陆屿继承了他母亲的许多优点,鼻梁挺拔,但似乎因为成长又具有了一些陆桥的特点,整个人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
是一种很冷咧的帅气,又不近人情。推杯换盏后,陆屿说自己有些困了,大家也不拦着他,都在和陆桥说虎父无犬子一类的恭维话。陆屿拉着陆宁禾回了楼上的房间,已经快十一点了,陆宁禾本来就困,一到房间里就靠着陆屿的背:“哥哥…”
“嗯…”陆屿回答他。
“你今天开心吗?爸爸的意思是不是给你很多钱?”
“差不多吧…”陆屿说,“还好。”
陆宁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陆屿专用”,字迹娟秀,已不像小时候那样狗爬字了。陆宁禾把本子放在陆屿手上,给陆屿说:“我本来想了好久给你的礼物的,但是我同学们都说你肯定什么都不缺,我想了好久呢。”
陆屿不说话。
“我选了好久,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小狗,我很喜欢。”陆宁禾指着本子封面,继续说,“哥哥,你喜不喜欢?”
“好。”陆屿说,弯腰和陆宁禾贴了贴额头,“谢谢。”
陆屿把本子随意丢在床头,让陆宁禾去洗漱睡觉。陆屿很多次提出来,要陆宁禾自己去自己的房间睡觉,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陆宁禾去隔壁房间睡了一次,就半夜做噩梦,第二天起来眼圈下面黑眼圈比眼睛都大。他就又回到了陆屿的房间,也没再赶他走。
两人并排着一起睡觉,陆宁禾用细白的手指抓着陆屿,还穿着陆屿的旧衣服,身上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陆宁禾问他,“你以后回去国外念书吗?管家叔叔说爸爸想让你出国。”
“明天回学校。”陆屿回答,“不会。”
“那我们以后还会一起住吗?你读大学了就要去大学和别人一起住了对不对?”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要像别人那样和同学一起住了。”
“那我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住,你大学可以回家住吗?我每天中午都回家找你。”
“……”
他说了很多,但是陆屿一句都没有回答,说着说着陆宁禾也困了,靠着陆屿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司机就驱车带他们回了学校,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屿高考结束,卷面成绩相当不错,选了本市最好的大学去读,起初陆宁禾一直追着问他要去哪里读书,并且陆宁禾多次给陆屿分析,一个人在国外有诸多坏处,尤其是没有陆宁禾这一点,并且利卡也不能失去一个主人,多次强调单亲家庭对一只可怜的小狗影响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