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梁星会意,催道:“大小姐,还不走?”
蒋芸啧道:“这就走了,不敢耽误您俩。”
她说走就走了,辛梁星目光又掷回到白砚身上,流氓的眼神,看的白砚揪了揪衣角,说:“我哪里奇怪吗?”
辛梁星吹了声口哨,流畅的哨声白鸽般悠扬,他问:“今天怎么不穿白衬衫了?”
说起这个,白砚神情变得有些难堪,他今天值班的时候,衣服被同事泼上红墨水了,洗不干净,只好废掉一件衣服。辛梁星不问还好,问了,他勾下头,小声说:“我没勾引你哦?”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搁到一处谈,辛梁星听的思维跳跃起来。
他不回答,白砚依旧垂着头,殷切热望的眸光从两弯睫毛下探出来,带着纯真,又印证着勾引二字。
“没有哦?”白砚重复。
辛梁星轻笑,附和道:“没有吧。”
第23章停电了
温度一上来,人胃口就欠佳,吃什么都觉得嗓子眼儿堵得慌,总惦念着冰镇的,凉的那口儿。
辛梁星带白砚回家,懒得开火,捣鼓些凉菜,又调了凉皮,麻酱味道一飘开,白砚围在他跟前直念叨香。
调好菜,方桌抬到树荫下,就着堂前漶漫的灯光,沐浴晚风,用夜间的餐。
辛梁星吃饭不爱说话,白砚以前在他跟前还拘着,后来放开了,什么都想跟辛梁星说。
“听说好些厂子人事都会有变动。”他咬着盐焗花生米,嘎嘣的脆,在昏暗的夜中显出一副好牙口。辛梁星看他八卦的样儿,淡然点头。
“那你…”白砚脖子伸长了些,嘴皮子在悉悉簌簌的树叶下嗫嚅着,笨拙的问:“会被裁掉吗?”
已经是问的很直接了,辛梁星顿了顿,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一开始甚至犹豫过,如果被裁掉,他下份工作做什么呢?然而他并未困扰太久,因为杞人忧天不是他的个性,相比对未来的茫然无措,踏实走好眼前的路才是他该操心的。
“不清楚。”许是夜色深深,辛梁星对白砚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比对旁人说要温和得多。
白砚哦了一声,筷子搅着碗里的花生米,把花生衣搅的稀碎,糟践粮食似的,嘟囔道:“你跟蒋芸关系那么近,她没有告诉你吗?”
他说这话怪怪的,又酸,又小心眼儿。辛梁星紧跟着停下筷子,用粗糙的纸巾擦了擦嘴巴,塑料杯里冷的凉白开还温着,顺两口,汗就直往下淌。凝成珠的汗蜿蜒在后背,下坠的人发痒。
他反问说:“我跟她关系近,你又知道了?”
白砚被说的想反驳,说你俩可不就是关系近,哪两个男女同志敢像你们这样往一块儿凑的,你是不是喜欢蒋芸,你都跟她一起看庐山恋了。这些话像陀螺似的转在白砚舌头尖,差点儿就能旋出去了,可他又不敢这么跟辛梁星说。归根结底,他还是有些怵辛梁星的。
“反正……”白砚抿了抿唇,支支吾吾地,模棱两可的想赖皮,说他就是知道。
辛梁星反手用筷子另一头敲他额心,像在敲榆木,敲罢又敲,直敲地白砚去捂额。
“要说就说,扭扭捏捏的说一半儿做什么?”辛梁星讲话口吻严厉,话语抛出去,直直砸向白砚,他见不得白砚话不说透的那股劲儿,拧巴的跟麻绳似的,好几个心眼儿。
夜幕笼罩下来,天与地连接到一处去,树下蚊虫开始活跃,嗡嗡地人心焦。
白砚失语地坐在原地,一口醋还没吃尽,就被辛梁星堵的心门酸涩,他想走了。就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像应了景,堂前灯泡灭了,光线骤然消失,大地归于一片稠黑,漆寂到时间都要停止了般。停电了。
辛梁星也跟着站起,说:“我去拿手电筒,你别动。”
木凳在黄土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辛梁星起身了,抹黑走到屋里,先是扒拉抽屉里的手电筒,然后找着常年不用热熔到变形的蜡烛,拿火柴擦亮,幽幽烛火把他的影子拉长在墙壁上,斜斜晃晃,看上去格外高大。
烛泪滴在台岸,他把蜡烛固定,屋子里有了微弱的光。夏天间停电时常事,供电不足,老要停电,属于见怪不怪了。
辛梁星举着手电筒,到白砚跟前问:“吃饱了吗?”
白砚闷声说:“饱了。”
辛梁星说:“你家跟我家应该不是同一条电路,我送你回家?”
刚还想走的,电一停,白砚又不想走了。这么黑,辛梁星自己在家能干嘛呢。他摇头,蓬软的发在手电筒光照中飞舞,有些飘逸,又有些乖。
“我等来电再走。”
辛梁星忖了忖,连风扇都没得吹了,去田里散步又能碰见熟人,带着白砚不大方便,干脆道:“ 那上屋顶纳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