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梁星喉结滚动着,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白砚张了张嘴巴,说:“吃吗?”
窄路口,辛梁星坐在树下,白砚在他一旁,辛梁星捧保温桶,白砚端着盖子,两人吃着同一碗饭。
辛梁星话不多,咬着面条,觉出一点点弹牙,白砚的手擀面比挂面劲道多了。而白砚则筷子挑着面条,吃的慢条斯理。
“晚上去你家,行不行?”白砚咽下最后一口面条,看辛梁星的侧脸,他面部轮廓好立体,像是刻出来的。
辛梁星摇头,擦了擦嘴巴,道:“不行。”
白砚不问为什么,收了空碗,拿定主意就走了。
辛梁星眼皮直跳,他有一种直觉,白砚并不会听他的。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下班回家,辛梁星骑着自行车,在家门口看见了白砚。
真就是……黏缠。
辛梁星把自行车一立,从腰间取钥匙开锁,铜锁碰着搭扣哐当响,像是在宣泄和警告什么。他推开半扇门,把自行车推进去,白砚刚迈进去一只脚,就听见辛梁星咳了一声。
白砚咬了咬嘴唇,还是踏进来了。
“啧。”辛梁星不耐烦的扭头,音量渐低,不着痕迹的施压道:“还敢进来?你觉得我跟外面那些男人有什么不同?他们能做的我不会做?”
白砚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想往里走,被辛梁星一把捞住手腕子,虎口抵着凸出的腕骨,磨的生疼。
辛梁星要把他‘丢’出去,临门口那块儿地,白砚猛然间挣扎开,倔犟的立在那里,嘴角轻撇,眼皮半耷拉,额前发碍事的扫在眉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低靡,又有几分委屈。
“想,进屋。”白砚打了个嗝,又开始结巴了。
辛梁星沉默半晌,不知怎么想的,侧身让他进去了。
黄昏时分,屋子里存着最后的天光,还不用拉灯泡,什么都瞧得见。辛梁星坐在椅子上,往白瓷杯里倒了半杯凉白开,斜了眼站在侧屋口的白砚,不搭理。
他坐的也是太师椅,这批椅子是去年厂子发的福利,是不是好木头他看不出来,耐用就行。
辛梁星呷了口水,宛如对峙,只肯拿眼角余光扫白砚,不明白白砚到底在纠缠个什么劲儿。他搁下杯子,手指敲在膝盖,有节奏的轻哼,完完全全的当白砚不存在。
正是此时,白砚踟蹰着走到他跟前,直接坐在了辛梁星的大手上。
辛梁星皱眉,面对面的姿势让他看出了白砚脸上的赧意与窘迫,薄暮的光映出些许朦胧,模糊掉白砚五官上的不足,比如那接近单眼皮的内双,过分小巧的鼻头,和稍稍显厚的下嘴唇。辛梁星注意到他泛白的肌肤,白到光如果消散了,那就只剩他发光了。怎么会那么白呢,辛梁星歪头。
一只手承受着一个人的重量,以这样的姿态,实在是重。
辛梁星要抽手,白砚直接坐实在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吐出淡淡的气息,薄荷味晕在春夏时节的傍晚,和着暖烘烘的体温,渐渐发酵。
“不…不推开。”白砚一手抱他脖子,背脊直挺挺的,离他还有段距离,另一只手翻过他的掌心,带着修长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狠狠带过。
夏初就已经这么热了,热的掌心发汗,闷热且潮湿。
辛梁星想起以前种水芹菜,把催过芽的水芹茎杆插.进田埂,梢端往田中靠拢,芽头向上,种的时候手指陷在田中,指尖都是水和的泥。为着作物的生长,好脏手。
白砚扬了扬脖子,细细的嗓子打着颤。
辛梁星看他水光四溢的眼睛,下眼睑粉粉的,像池塘待开的荷花,沐浴霞光,依旧出淤泥而不染。盐白般的细小汗珠浮现在他额际,鼻息直拂辛梁星的面颊,辛梁星凝视着他脸上的欢愉与痛苦,索性顺了他的意。
第15章没什么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干重活的人,手掌宽厚有力,粗糙的茧子从指肚到掌心,增加了不少摩擦力。
又像从淤泥里扒藕,手指来回翻弄,找硕果。
天黑的快,到了这会儿已经没有光线了,人影憧憧,辛梁星盯着他发亮的眼睛,看他微张的嘴巴,隐隐可见湿润的舌尖,过于玲珑,有股雌雄莫辨的精致。
连腰肢都窄到,大手能握住一半,辛梁星掐住他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徒然逼近,白砚闷哼一声,细嗓发腻,低吟在辛梁星耳畔。
挨好近,近到能看见颊边细小的绒毛了,辛梁星垂下视线,任由他瘫在自己怀里。
白砚对上他的目光,中途又去看他的嘴巴,薄唇轻勾,施施然地好像只有白砚自己经历了一场山崩海啸。想亲。白砚直勾勾地看着,终于凑上前去,反被辛梁星给避开了。凌厉的下颌线无情的横亘在他面前,拒绝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