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琳全身的张牙舞爪瞬间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她一直挺挺地支棱着的头枕到他肩膀上,手无意识地在他胸口来回画着圈。
冬日的清晨,温暖的房间里,两人这样依偎在床上,他低沉暗哑的声音拂过来,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亲昵。蒋琳觉得她好像体会到了吴洁所说的恋爱的精髓。
“木木是谁?”她在明知故问,亲近的人叫她蒋琳或者琳琳,员工称她蒋总,木木这个叫法她是第一次听到。
“我抱着的毛毛虫。”廉正谦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长发。
蒋琳被顺得有些犯懒,起了迷迷糊糊的睡意,声音也有些模糊,“为什么叫木木?”
“这是属于我这个奸夫的专属称呼,”他的声音贴近,听着是漫不经心的懒,心里泛的酸只有自己清楚,天知道他听到费卿棠叫的那声琳琳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身上的人没有了声音,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廉正谦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微张的唇瓣像一只餍足的小猫,他刮了刮她的鼻尖,把人拥得更紧了些,和她进入了同一个梦乡。
他的一生所求不多,所有的思与念也不过是想在夜晚的时候能与她相拥入梦,在朝晨梦醒的第一眼,能对她说一声早安。
现在这样已经足够好,好到他起了妄想和贪念,如果余生的每一天都是这样,该有多好。
澜江在大年二十九正式进入春节假期,蒋琳晚上回枫园之前先去了趟熹微园,时间有限,她没回自己家,也没去他家,两人在楼道间进行了场简短的约会。
说是约会,不过是分别说了一下各自的春节计划,在假期见面应该是没有机会,她倒是没觉得有多不舍,只是相握的手要分不分,最后又勾在一起。
廉正谦揉捏把玩着她的手指,“我们这样,倒是有点像是学生时代偷偷摸摸的小情侣。在楼道间里摸个小手,约个小会。”
蒋琳眯眼睨他,“你很有经验?”本来是问句,她突然想到了吴洁说的那个校草校花的事情,直接下了结论,“你很有经验。据说你在一中的时候是校草,校草应该很招小女生喜欢,你肯定约过不少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会。”
廉正谦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状似无心地问,“你知道我是一中的?”
两人的关注点不同,蒋琳见他没有否认,便当他是默认,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她再在这边翻腾这陈年老醋也翻不着,可她就是觉得别扭,说出来显得她小气,不说她心里憋屈。
她抽出自己的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我听吴洁说的,我也在一中待过一年,论年纪,我们应该是同一届。你要真是校草的话,我应该听过你的名字,但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可见那个据说是假的,你肯定整天打着一假校草的名号招摇撞骗小女生。”她眼睛看着窗外,无所谓的态度,说出来话却着实犯酸。
廉正谦的手也挤进了她的口袋里,不大的空间里,两只手在摸黑打着架,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蒋琳没打过,手被人紧紧握住。
“校草肯定是假的,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可见你据说的来源不准确。至于招摇撞骗小女生,那是盛奕辰才会做的事情,我是一个好学生,”他顿了顿,才继续,“摸女生小手,在蒋总这儿是第一次。”
好学生骗起人来才能面不改色,他看似一本正经的笑里透着一股坏劲儿,十足的招人恨。
蒋琳嗤他,“就冲你这儿熟练劲儿,也不能是第一次。”
廉正谦食指勾了勾她的小指,“好学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学成才,有些事情,我在你身上可以做到无师自通。”他放低声音,意有所指。
蒋琳冲他笑了笑,脂粉未施的脸上纯净似山中晚风拂过的百合花,他忍不住要一泽芳香,脚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蒋琳的鞋使劲在他脚上碾压了两下,趁他吃痛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她迈了两步台阶,居高临下地看他。
“别的方面你无师自不自通我不知道,但是骗人哄人上,要说你没招摇撞骗过小姑娘,鬼信我都不信。”
她说完就跑,轻快的脚步,灵动的眉眼,多了些俏皮和活泼。盛奕辰说她是冷艳玫瑰型的,其实不是,她骨子里是个鬼灵精怪的姑娘。
那是一个夏日的傍晚,白日的炎热暂时消退了些,他躺在柳树下的长椅上躲清凉,外公在湖边钓鱼,他老人家三天能钓上一条鱼来就算手气好,就这样还天天地钓得特别起劲。
于曼一整年全国各地的跑,他是外公带大的。爷孙两个的性子正好是反着来的,于佟秋是个不着调的老小孩,廉正谦是个举止稳重的半大少年,一老一少相互搭着伴过日子,也不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