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巅,星河之境(88)

人们已经跳起了舞,随着队伍舞姿的带动,他们跟着趔趄了一下,穆星河只得跟随队伍的动作跳了起来,只是担忧哥哥的手臂,心不在焉。

嘎达苏心中生了不悦,虽然他知道阿木尔是她的哥哥,但他这行径在此情此景之下多少有些煞风景。他憋着气,漫不经心地跳着,随着曲调的转急,他的动作也跟着激烈起来,只听得一声痛呼,阿木尔松开他的手,右手迅速捂住了左臂,弯下腰来。

穆星河忙扶住了他,拉着他离开跳舞的人群,问道:“伤口有没有事?”

阿木尔未答,只是闭着眼忍痛。那日苏他们跟了过来,嘎达苏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从一开始他们的谈话中,就知道他受了伤,但并不知道伤在哪里,看着也没有大碍的样子。见他反应这般大,心里倒有些怀疑,面上便不免带出一点不以为然。

穆星河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拉着阿木尔进了索德纳木家的毡包。她小心给他脱了外袍的一只袖子,发现伤口的血已经将他的里衣浸透了。

她赶紧抽出帕子给他包好,对随后进来的索德纳木几人说道:“索德纳木哥哥,那日苏哥哥,哥哥的伤口裂开了,我们得回去看看。”

索德纳木点点头,说:“我送你们吧。”

嘎达苏见她走了,有点着急,便忍不住埋怨道:“既然受了伤,干嘛还要跟着一起胡闹?”

穆星河正好经过他旁边,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出来。她转身上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叱道:“我没找你算账就好了,你倒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嘎达苏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她踩过的脚。他本以为她像姑妈说的那样是个文静沉稳的性子,却没想到是这般火爆脾气。

他兀自呆怔,穆星河已拉着阿木尔出了毡包,往家里走去。索德纳木和那日苏要送他们,她摆摆手道,“天也晚了,我们回去就不回来了,你们也不用跟着了,哥哥的伤我会处理。”

索德纳木两个只得住了脚步,目送他们离开。

穆星河扶着阿木尔慢慢地回到了家。进了毡包,她找出伤药,熟练地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她眉心微蹙,心有余悸地道:“幸好这次伤口裂得不是很大,以后可真不能再碰着了。”

阿木尔却没有回应她,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语不发,低垂的眼睑遮蔽了他眸中的情绪。

自从伤口迸裂之后,他便一直这般郁郁沉沉的模样。起初穆星河以为他是因为伤口疼痛,可是回到家后,他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这样子,让她心里隐约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情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越来越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发生了。

伤口的疼痛一直刺激着阿木尔的大脑,他不是因为疼痛而烦躁,只是这种疼痛让他的烦躁火上浇油。他心里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愤懑,他恨不得扒开胸膛,让它冲出来,也好过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不得解脱。

那股愤懑无处可去,杂乱地击打着他的心房。人的底线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不断放低的,最初他在醒悟到自己对妹妹不同寻常的感情时,一时无法接受,甚至自厌自弃,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那股罪恶感竟然渐渐淡化,在那一晚她义无反顾地贴身抱住了他时,便彻底消失不见。他只想跟她更近一些,跟她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他始终迈不出这一步?为什么他要看着那些蜂蜂蝶蝶在她周围烦扰而不能做什么?

他不明白,不是他的底线放低,而是他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罪恶感,将它驱赶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但它并没有消失,每当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它就会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在潜意识中拦住了他。

穆星河心中忐忑,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便蹲下身,手放到他的膝盖上,看着他问道:“哥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阿木尔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他的眼圈发红,像一只穷途末路的野兽,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穆星河有些害怕,怯怯叫了一声“哥哥”。

他的眼睛里几乎立刻泛上了一种哀伤的情绪,他抓着她手臂的手愈加收紧,可她不敢动弹,忍痛咬住了嘴唇。

他看着她,胸口起伏不定,眼白也渐渐染上一丝红色,他艰难地张开了口:“星河,我……”

“阿木尔!”他的话被一声厉喝打断,他循声望去,母亲孟和快步走了过来。

孟和到了近前,目光凌厉地看着儿子,他难堪地别过头去,松开了抓着穆星河的手。

孟和转过头,柔声对女儿说道:“巴雅尔偷喝了很多马奶酒,醉得一塌糊涂,正在索德纳木家胡闹呢,宝音图一个人拉不住他,你去帮帮忙,顺便把咱家的祭品拿回来……”顿了顿,又道,“我听人说你哥哥伤口裂开了,我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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