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压根就没跟卢小燕谈过。那时候他实在走投无路了,想上学,想考大学,可是家里实在困难。卢家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却不想他们有那样的条件。他说他那时候没想那么多,虽然不想接受,却又实在想上学,就摇摇摆摆答应了。后来到了学校,遇到我,情窦初开,才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做交换的,只是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怕我因此看不起他,便一直不敢跟我说实话,本想着自己悄悄和卢家说清楚,谁知,卢小燕先找上了门来。”
穆星河看着她,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脑子有些乱,一方面我觉得他做得不对,不想跟他再纠缠;另一方面……我把自己放在那情景下,确实很难抉择,这世上能不为心中最大的渴望所动的人太少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虽然我觉得他这样做并非完全不可饶恕,但我也不想为他的所谓‘情非得已’承担责任……所以,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连了……”
穆星河知道,最初分手的时候,白玉琳并没有她外表表现得那么洒脱,她痛苦消沉了很久才走了出来。樊志刚是她的初恋,她父亲在外贸部上班,从小接触外面的东西比较多,家庭氛围也比较摩登自由。在那□□结束之后,国内环境宽松了很多,她从父亲那里,偷偷看了很多国外的“禁片”。她那时候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当时就生了无数幻想,下定决心要谈一场真挚热烈的恋爱。
上了大学,她父母对她在这方面基本没有了约束,林学院也没有像有些学院一样,明令禁止谈恋爱。她遇到樊志刚,几乎是情之所至,全然发自内心,却不想他背后却有这样的不堪,几乎浇灭了她对爱情的幻想。
听她如此说,穆星河便道:“只要你内心坚定,不为所动,他无功而返,自然便会放弃。”
白玉琳点了一下头,两人便结束了这个话题,一同上了楼。
翌日,因为是第一天开学,安排的课程有些少,下午的时候,穆星河便带了课本去图书馆温习功课。怪道中学时候,少男少女但凡出现点风吹草动,学校和家长便如临大敌,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谈恋爱确实容易牵扯精力。她一整个假期,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学习,现下回到学校,只能加班加点多下一番功夫了。
但她到了图书馆才发现,自己常坐的位置已经有了一个人。因为她每天都去得很早,每次都坐那一个地方,久而久之,常来图书馆的人也知道这边是有人的,即便她稍晚一会儿,也会专门给她让了开来。虽然偶尔也有不明情况的人占了,她也不过换一个位子了事。因此,看到陈斯远坐在了那里,她便没过去,另找了一个位子。
结果,连着两天过来,陈斯远都坐在那个位置。
直到第四天,她第一节 没课,图书馆还没开门,便第一个等在了门口,等图书管理员一开门,她直奔自己的位子。
谁知,她正奋笔疾书、沉浸在课业中,对面却坐上来一个人,轻轻敲了敲桌面。她抬起头,见是陈斯远,他冲着她微微笑道:“这是我的位置。”
她皱了皱眉头,本想说这地方是我常坐的,又觉得不合理,便道:“图书馆不是谁都能坐吗?”
陈斯远便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没来之前,我都习惯坐这里的。”
穆星河想到,他是大自己两届的师兄,确实很有可能她入学之前的前两年,他一直坐这里,原来竟是自己鸠占鹊巢了吗?占了一年,他竟然没有跟自己说,她不由有些汗颜,因为他的打扰涌上来的那一丝不满瞬间消失无踪,她忙把自己的书本拢了起来,就要给他让位。
陈斯远忙制止了她,小声道:“你怎么这么实在?不用走,我只是看你在这里,来打个招呼。”说着,便从书包里取出了自己的书本,不再与她言语。
她便不好再离开,只得重新坐了下来,到了要上课的时刻,她收起书本,跟他道别道:“我还有课,先走了。”
“我正好也要回教学楼,一起吧。”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东西,说道,“走吧。”
穆星河觉得自己跟他并不相熟,而且他一直是人群中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瞩目,实在不想跟他一起走,但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落后他一步出了图书馆。
路上,陈斯远竟又很自然地跟她闲谈,问她假期的生活,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说道:“我其实一直想去草原看看,想一想,辽阔的草原上牛羊成群,万马奔腾,还有勇悍热情的蒙古族同胞,一定是不一样的风情,实在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