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浴室的水声停止, 祝春好刷得放开玩偶, 将阳台门拉上, 往客卫跑, 正好撞上了从主卧出来的周炽。
祝春好眼疾手快地用手抵着他恰到好处的胸肌, 不至于跟他撞成一团。
这一碰就觉出点不对来,她忙不迭拿开手,后退一步:“你…身上好凉……”
刚睡醒的时候明明很烫的,现在他身上的水汽却是冷的,像是过了水的冰镇饮料。
她看着他锋利喉结上残留的水珠,猜到:“你用凉水洗的澡?”
“嗯。”
周炽黑漆漆的眼瞥她,似乎在说,什么原因她应该知道的。
祝春好眨了眨眼,联想到以前在一起时他洗凉水澡的时机,突然就明白了。
她的脸瞬间涨红,像是哑了声。
“所以,不要相信男人。懂了吗?”周炽的声音都像是被冷水浸透了,笑意都是凉凉的。
祝春好尴尬点头:“……懂了。”
周炽又看了她眼,便晃晃悠悠去提门口的菜篮子:“昨天你的屋子进了脏东西,该打扫了,我想找保洁大扫除一下,可以吗?”
“可以……”祝春好感受到了他对于贺昀与夏津满满的恶意。
“哦。”周炽继续瞥她,“还有,你今天有事吗?是待在家里还是需要陪你新认识的狮子狗玩……”
没等他说完,祝春好便道:“不,不用。待家里。我可能得睡一天。”
贺昀自从昨天从她家离开,就没再联系她,她觉得这样很好很清静,反正她欠他的人情已经还完了。
射击馆她也不想去,一个是因为去了还得指导夏津,怪怪的;再一个就是经过了前几天运动会过得那把瘾,只能看不能摸枪让她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而且荨麻疹除了会痒,头天吃的药副作用很大,几乎会让她昏沉一整天。
以往她发荨麻疹,最严重的时候都是窝在家里睡觉。
“那正好,我今天也待在家里陪你。”周炽点头。
祝春好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回剧组啊?”
周炽微一思索:“大概明天吧。和你一起。”
“我说了我不会去的!”
周炽懒散地插着睡裤口袋:“祝大小姐,话不要说的太满。”
祝春好抿了下唇,想起过往他的手段,熄了声。
吃过早饭,周炽用笔记本工作,她就在他旁边象征性地学习一下,然而没个十来分钟,她便开始哈欠连天,但周炽的“阳谋诡计”还没浮出水面,就像另一只还没落地的靴子,让她很在意,所以一直撑着眼皮不想睡。
只是坐姿从笔直坐着慢慢变成微弯着腰、托着腮,最后直接趴到了桌子上。
睁着的眼睛也越来越小,等到都要挣不开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周炽轻笑了下:
“行了。睡吧。我就在你身边。”
这句话真就让她安心地睡了过去,什么时候被周炽抱去了沙发都不知道。
偶尔中途醒来,周炽要不就是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工作,要不就是帮她在胳膊手上涂药。
连中午饭她都是迷迷糊糊吃完的,到下午身上又痒了起来,她才逐渐醒来。
是时天色晦暗不明,客厅也没有开灯。
祝春好安静地眨了会儿眼睛,慢慢醒神,近处男人轻轻的呼吸声和敲击键盘声才传进她耳朵里。
哦,对,这是周炽家。
她没有动,下意识去感受声音的位置,好像是在……脑袋的后上方?
祝春好扭头看去,周炽也低头看过来。
她这才发现她正枕在周炽的大腿上。
昏沉的天光将周炽那张锐利的脸低像素化,他垂眼笑的时候显出些撩人的宠溺:
“睡蝴蝶,醒了?”
祝春好慢慢爬起来,揉揉眼。
在跟周炽待在一个屋子里仅仅一天,她对于睡在他大腿上这件事竟然都能心脏快速扑通几下后便坦然自若。
生病和醉酒大概都会降低防备心与增加感性情绪吧,尤其是对于一个在这时照顾了她一天的人。
她瓮声瓮气:“……睡蝴蝶是什么?”
周炽挑着眉看她:“睡美人的变种版。”
“呃……”祝春好现在还有些呆呆的。
周炽合上笔记本,意味深长道:“刚刚你的歆歆姐给你打电话了。你要看一下她的消息吗?”
祝春好没反应过来他表情里的深意,“哦”了声便捡起手机看消息,而后便看到——
赵绘歆:【阿祝,有一个剧组找你做短期的射击指导,那个电影剧本好像是讲一个射击运动员的射击生涯,你去的话估计能玩枪。不过这个电影明天就开机了,有点急,而且在京市,你感兴趣吗?】
祝春好抬头对上周炽噙笑的桃花眼,迟钝地意识到:第二只靴子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