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
小崽子心情也很好,也不用江芝给他打伞,穿着小蓑衣摇头晃脑地走在前面。
“小婶,老师让我进教室听课了。教室里看黑板看的特别清楚!”小崽子不用人问就跟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教室里大,也很暖和,老师们对我都很好。周老师今天还提问我了。”
小家伙报喜不报忧地说了一路,江芝也没舍得打断,含笑听了一路。
直到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小崽子才很认真地看向江芝。
“小婶,我现在教室上课,很暖和,也很舒服。你下午不用在外面陪我了。”
“好。”江芝没拒绝小崽子好意,揉了揉他头发,“听你的,我下午最后送你一次,好吧?”
子城抿了嘴,不是很愿意,江芝揽着他肩膀进屋。
“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得亲眼看着你进去,我才放心呀。小男子汉,让我最后送你一次,行吗?”
小男子汉想了想,郑重地点了下头,还要再强调一遍:“最后一次啊!”
“嗯。”
回到家,江芝先换了衣服,喝了碗姜汤。吃过饭,才避着人,用热水烫了烫脚。
她没歇着,但已经感觉自己脑子有点懵。灌了碗热水,又去厨房,剥开一堆核桃,又和面做了盘核桃米糕,切成长条,拿油纸包好,系上绳子,让小崽子下午带给同学。
小崽子护食,梗着脖子不愿意。
江芝撑着笑,敲了敲他脑门:“以后不说了,这开头的第一天,你必须都分出去,记着没?”
小崽子不高兴,但在江芝眼神逼视下,还是点了点头,满脸的不情愿。
江芝哄了两句,又拿一包,让他带给老师,然后跟往常一般撑着伞送他去上学。她跟小崽子说完再见,看着他进了学校,又站门口静等了会儿,没见他被轰出来,才放下心。
撑着一路冒雨走回来,意识已经有些不清。
刚进家门,睡醒了的糯宝看见她,小脚“哒哒”就要跑过来,被邝统按在怀里,远远站在里屋没动。
江芝跨台阶的时候,脚底都有些发软,身形一偏,差点没倒下去。哪儿敢再往前凑,她远远哄了糯宝几句,迎着邝统担心的目光,笑了下。
“我没事,就是中午没睡觉,没什么精神。我先进屋睡会儿,爹,您看一下糯宝。”
邝统连声答应,让她赶紧进屋休息。
江芝躺床上的时候还有些许意识,想着要是一觉睡起来了,身上有劲儿了,下午还能顺便把子城接过来。
也不知道小崽子这一下午的课上的好不好?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想的很美好,但没想到,她这一睡意识就彻底没了。期间迷迷糊糊,她总觉得自己床前来了很多人,就是眼皮很沉,睁不开,强力睁开一瞬,她甚至还觉得看见了秦云。
她都好久没见过秦云了,鼻尖酸酸,喃喃喊了声:“妈。”
给她头上换毛巾的人似停了瞬,而后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动作不算轻柔,甚至还有些僵硬。
“睡吧。”
江芝本就不太清醒,在身边人很有耐心地一下一下地拍着被子,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深深昏睡中。
次日中午,江佑一上午先是被她妹给吓了一跳,又被他爹娘接连训斥。现在更是连饭都没吃,就被他娘指使出来买药。一路冒雪走到公社,心情十分不爽。
尤其是在买完药出来,看见斜对面国营饭店门口的台阶上,正坐着一个手撑下巴悠哉悠哉赏雪的童枕。
他这种不爽达到了顶峰。江佑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于是,他走过去,站在童枕面前。
童枕性子闹腾,但也单纯,不怎么记仇。见到江佑,还有两份惊喜:“你怎么在这?你也来等饭店开门吗?”
“不是。”江佑都快跑吐了,还等饭店开门。
他要是敢在等饭店开门,回去他爹不拿刀活削了他。
“那你来这干吗?”童枕略有失望,他本来还准备跟江佑交流一下等饭店开门的心得。
江佑很直白:“我心里不高兴。”
他话没说完,就被童枕打断。只见他也叹口气,颇有同命人的感慨。
“我其实心里也不大高兴。”童枕是邝深带出来的,一如既往地有着不为人知的倾诉欲,“你不知道,我哥生我气了。”
他从没见他哥生过那么大的一场气,还是发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这,童枕就又瞪了江佑一眼。说到底,这还得怪那个姓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