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拎着子城书包,一片自若:“周老师,我们去拿书吧。”
周关微微怔了下:“好。”
大队部的书都是按需买的,除了小学一年级的书还有额外剩的两本,其余的都是正正好。周关从柜子里拿出两本书,拍了拍,看向江芝 ,低声开口,“这个是需要学生自费的。”
“我明白。”江芝掏了钱,周关开了收据。
拿了收据,江芝没走,看向周关,“要不顺着把桌椅押金和学费也开了吧。”
周关看向她,很是意外。
江芝笑了下,眼底一片真诚:“都是为了孩子,我也不是有意折腾大队跟学校。我们家交了押金,大队放心,我们家用的也安心。不管正儿八经的上学还是隔着窗旁听,老师们都是费了心的。这钱教着我们也不亏。”
江芝话说的实在漂亮,更深的意思两人都理解。这个旁听的头是江芝开的,江芝自己先把该交的钱都交完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在借着子城旁听的由头说什么,更不会在有人指着这个找学校的事,赚大队的便宜。
她早早掐断一切话柄。
周关都有点动容,也是真的开始欣赏江芝了。他露出一上午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好。”
事儿办完,书拿到,小崽子爱惜地摸了又摸,然后就在教室外迎着风大声的读起来。
气势上一点儿不比在里面学习的差。
出来一上午,江芝动了动脚,准备回家给小崽子灌壶热水,顺便再看看糯宝。她走回家的时候,看了眼阴沉沉的天,止不住地在心里祈祷。
希望老天爷能给点力,再加一把火。
江芝往家走着,消息却不断地往外散着。
徐翠偷鸡不成蚀把米,上次非但没把江芝踩脚底,反而还把自己名声搞臭了,系统扣了不少分。徐翠这两天没少上火,嘴上起了好几个泡。
当下,一听江芝忙活了一上午,交了学费、书费,就连桌椅都交了押金,就这都没把子城送进学校。还只能跟之前一样搬到教室外面学,徐翠只恨不能大笑几声,连日来的烦闷几乎要被一扫而空。
看谁都带着股欢快劲儿。
看吧,这有些东西都是命注定的,再努力也没什么用。
同一时间,消息先后传到葛仲跟童枕手里。
童枕咋咋呼呼,“我就说吧,那谁离了我哥就是办不成事儿吧。江二还跟我臭抬,那谁搞了一个上午不还是在外面听课吗?有个什么用?有本事把人弄教室里面去啊!”
“别瞎逼逼,”葛仲正算着账,当下也烦的不行,那笔敲了敲桌面:“至少人家给小孩弄了套桌椅,搞了书,得到大队允许,过了明面。你要觉得你比她行,你自己跑跑试试。”
童枕不吭声了,葛仲放下笔,还算公允。
“不管之前怎么说,江芝这次确实出了劲儿。不然,你以为大队能那么好松口,还能给准备书和桌椅?”
“那是花了钱的。”
“之前是有钱都不敢花,也没地方花。”葛仲经过这件事,多多少少对江芝改观了些,“知道你心眼偏。但你哥之前怎么教你的,承认别人厉害跟你心眼偏不偏又不冲突。心眼放大点,你跟江芝计较什么,你哥都不计较。”
“谁心眼小了!我,我也没计较,我就是不喜欢她。”童枕才不承认自己心眼小,烦躁地抓了把自己头发,“那咱们这还动不动啊?”
“动啥啊?人现在都给她弄学校去了。”葛仲实在看不清江芝路数,但江芝也确实把他们想好的路打乱了,叹口气,有些疲惫,“先别动了。”
童枕自己都没上过学,认得字还是他哥教的,也不觉得这事儿有啥好学的。简单应了声,也不在意,心里还想着等下次见了江二再跟他继续掰扯掰扯。
你妹行,有本事把人给弄教室里面啊!这不还得他哥来?
葛仲没管童枕,他心不定,走到窗边,定神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而后,突然笑了,猛喊了声童枕,“下雪了。”
“下雪了?”
童枕脑子各种想法瞬间都散了。他跑过来,趴在窗户边上看。
窗外天色阴阴,白茫茫的雪花如鹅毛般洋洋洒洒地从天空中落下来,化在地上。很快,就积起薄薄一层。
“卧槽,真下雪了!”
下雪了,他哥就能脱身工地了,他们生意就能铺开了。
葛仲心里提着的石头放下一半:“行了,别看了,这雪看着下不小。你赶紧去你哥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