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同志,我们是......”
“别说,也别装,”江芝懒得跟他们费口舌,“你们的道歉我不接受,东西我们也不要。赶紧走,这事等着领导来判吧。”
“走就走,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我们碰了你们能怎么着,又不是我们故意的。道歉我们来了,东西也拿了,你们还要怎么地?”祝老二拉着祝老大就走,“哥,甭搭理她,咱们来也来了,他们自己不接受。咱们去接娘去。”
“祝小军!”祝大哥照着头就拍了祝老二一下,客客气气跟江芝赔了礼,递了东西,“江同志,实在对不住,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都是家属院的职工,祝婆子一家也就三个职工,一个临时工,外加一对吃闲饭的母子两。祝老大家还有两孩子,算起来,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
可拿出手的东西却是咬着牙买的一罐麦乳精和两封果子。
江芝挑了下眉,难怪刚刚祝大嫂冲她笑了下。
这是祝婆子不在家,下血本了。
江芝眼睛玩味,并没有接。
祝老大两手僵在那里。
祝老二不乐意了,眼看着他哥就要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脸部表情都心疼的开始扭曲:“哥!”
祝老大不顾祝老二的,生生掏出来,心都在滴血了。
“江同志,这是我们家赔你们的医药费。”
这个就要收着了。
“你们收下后,麻烦帮我们跟工会解释清楚。咱们都是邻居,以后都还得互相帮衬着。”
还解释?
解释再帮他们加几条罪?
江芝只接过钱,数了遍,蹙眉。
“你们这钱不对,少一半。”
祝老二几乎是在咬牙了:“你嫂子应该不归我们管。”
那不是在讹人么!
她嫂子来之前可好好地!
“但我嫂子确确实实是因为你们情绪波动过大,心脏受了刺激。医生诊断说明上不都写的一清二楚吗?”江芝迷惑,“你们不认字?”
“你!”祝老二恨声道,“我娘还因为你们受惊、受凉了呢!要赔那也是你们先赔偿我们!”
“你娘不是跟着你去了一趟警局才受凉的吗?”江芝面露不解,“怎么跟我们扯上关系呢?不是你们自己犯事进去的吗?”
“警局?”在一旁看热闹的王大姐眼睛瞬间闪过吃瓜的神色,“祝老二还去警局了?进里面干啥呢?犯啥事了?”
“那谁知道,”江芝看了眼脸色已经很难看的祝大哥,“许是寻事滋事吧。”
祝老二进警局的事情,工会领导也已经再三训诫过了。进了警局不算,出来了还在医院里折磨护士,故意生事。
他还牵连在其中。
下周在大会上做检讨是避免不了的,估计马上就得调岗。
祝老大已经三十了,周一还要和他爹一起上台检讨。尤其是当着大院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家成为了别人口里的笑柄,以后在大院是真的抬不起来头了。
可为了他两孩子,他工作怎么着都得咬牙干下去。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他动作僵硬,木着脸从兜里又重新数出钱票,再次递到了江芝手里。
江芝欣然接下。
“江同志,麻烦领导再来的时候,你帮我们解释清楚。咱们两家已经冰释前嫌了。”
“谁跟你们冰释前嫌?”
江芝跟听笑话一样:“你们家伤了人跟我们赔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合着你们给了赔偿我就要原谅你们,那是不是我们家不跟你们冰释前嫌,你们就不赔偿了?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谁不讲道理?”祝老二都快疯了,要不是祝老大拉着他,他都要失控,“谁他娘的不讲道理了。我们都赔钱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说啊!真以为我们怕你们,不就是个破落户吗?还是个拖家带口从农村来的,你他娘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祝老大一个头两个大,拖着祝老二往外走。
祝老二不愿意,拂开祝老大,骂骂咧咧,看着江芝穿新洋气,明艳动人,止不住地携最坏的恶意揣测:“瞧你打扮的那样,你个小娼.妇,指不定身上带着多少病!我呸。”
“祝小军!”王大姐都听不下去了。
“你给我站着!”
江芝喊着他们,端起院角洗衣服的冰冷脏水,迎着他们一头浇上。她气的手都在发抖,手指指着外边。
“滚!”
混着皂角味道冰冷脏污的凉水从头浇下,祝老二呛着鼻子和耳朵,眼睛被水糊着,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