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就回来,路上不耽搁。
虽然嘴上说着不带糯糯,但江芝心里根本放不下心,拽着邝深,走在路上都恨不得飞起来。
一路上都没停,到江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大队下工。
“芝芝?”江佑下午没去上工,刚办完事从大队部出来,就看见家门口的江芝跟邝深。
他看了眼邝深,寒暄了句:“邝深,回来了?”
“二哥。”
江芝都走出汗了,脸红扑扑,看的邝深心痒痒,递过手巾给她擦汗。
“爹、娘,还有小哥都在地里?”
“看把你给累的,不知道还以为干了多少活呢,先进来。”
江佑领他们进堂屋,倒了两杯糖水,开始回答江芝那一连串的问题:“地里人都没走完,爹那个爱操心的性子也不放心走,且得等一会儿呢。娘在公社,江华去接她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了,糯宝好点了么?怎么没带她回来?”
“好多了,不烧了。”江芝看了眼邝深,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不天晚了么,也就没带她。”
江佑不是个很机敏的人,但凭借他带江芝这么多年,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他略有迟疑:“你们,这是有什么事?”
“是有一件,”邝深熟练接过话头,直来直去,“是听说二哥你要离家了?芝芝挺担心的,这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江华说的吧?”江佑瘦了不少,侧对着他们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沉默了瞬。而后,他又笑了下,一幅轻松的样子,“没什么大事,就是离了个婚,爹娘都嫌弃我有点碍眼,想让我出去呆两年开开眼,长长...见识。”
其实,秦云的原话是长长脑子。
江芝是真的惊了下:“二哥,你离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江佑挠了下头,不太自在,“刚办的手续。”
杨家来闹事的当天下午,江父就停了江佑的职,让他回家待着,也不用他下地。在大队人眼里,这就是明晃晃地被江父江母在外安排了活。
江佑要真是一走一年,杨春香又进不了江家,杨婆子怎么都受不了家里有个一年吃白食的。甭说她受不了,就她那个刚娶回来的儿媳妇都能上手对着她和杨春香撕。
再加上,现在杨春香名声确实不好,也影响她们家几个闺女和未来孩子的名声。
眼看着江佑心硬如铁,江父态度明确,事情已无转回余地,又被早就嫉妒红眼的杨四妹一撺掇,杨婆子的心开始动摇了。
她哄劝着,几乎是半强迫着杨春香办了手续。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往下闹就真成仇家了。
在整个大队,应该没有人想跟大队长当面锣敲锣,鼓对鼓地成仇人。活了半辈子的了,杨婆子不会傻第二次。
“怎、怎么就离了?”江芝很难不往糯糯生病那天联想,“是不是因为糯...”
“性格不合,”江佑没那么掉价,不会离了之后嘴就不把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自己过不下去了,跟谁都没关系。不说这个了,你们是不是也要搬了?”
江佑生硬地转着话题,明显不想再往下说。江芝配合着换了话。
“明天就走。”她还是放不下心,“二哥,那你这以后打算怎么办?”
“咱妈想让我在家里蹲半个月、一个月的,避避外头的风言风语。然后她再2想办法在公社给我找个工作。咱爹就不一样了,想让我最好这两天就滚去找大哥。”江佑手掌向上翻了翻,“两人还常常因为这个事而拌起嘴。”
他现在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江父多叹几口气,江母多拍几次桌子。
江芝问他,很认真:“二哥,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江佑笑了下,眼里早没了年前的张扬,逐渐变得暗沉无光,一副无所谓地态度,“随便吧,听爹娘的。”
江芝心里愈发不是味起来。
恰巧这时,江华骑车载着秦云回来,话题彻底被岔开。又等了片刻,江父也闻声匆匆赶来。
江芝心情不大好,话也不多。
江父和秦云都以为她是担心还放邝家的糯糯,也没强留他们吃饭,说过话留过地址,就让江佑兄弟两送他们回去了。
车刚停邝家门口,就听见里面糯宝的哭声。
江芝从后座跳下来就想往里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二哥,你等我一下。走之前,再见见糯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