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
“不用。”邝深现在还真不敢劳烦她,一手端着搪瓷缸子, 另一手摸了摸她身后披散着的秀发,眉头微微皱成弧度,“怎么没擦干?”
“擦了,等它自然晾干。”江芝头发长且密, 拿毛巾擦了会儿, 胳膊就酸了。
邝深一看就知道这又是偷懒省事。
这就是江芝最让他气恼的地方, 头发不擦干, 晚上风一吹, 回头还得头疼。
“过来。”他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想盖在她上, 下手的时候又舍不得, 放轻了动作,给她从上往下一缕缕擦拭。
真他娘的是个祖宗。
馨香入鼻, 低头便是莹白小巧的耳垂,邝深向上舔了下尖牙, 有点想取报酬。
“邝深, 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邝深手上动作不停, 指腹间缠绕青丝, 鼻尖俱是沁人的香气。
“我准备盘个店,卖衣服。”江芝转过身看他, “想让你帮我找几个能用的人。不要多, 一两个就行。”
邝深手试她发丝湿度:“你这几天在忙这个?”
“对, 这生意能干。”江芝拽他袖子,一下又一下, “邝同志,帮帮忙嘛。”
邝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房子找好了?”
“嗯。”江芝点头,“找好了,就跟办公大楼隔条街。”
“胆子还挺大。”邝深脚使力,踢过凳子,坐在她对面,“什么时候找的?”
“今天,刚签完合同。”江芝满脸肉疼,把签好的合同拿给他看,“好贵的。”
邝深翻到最后先看的名字,心里顿时有数,草草翻过,一目十行看完。
“挺有想法的。”
“那可不,我考察了好久呢。”糯宝睡着了,江芝也没这么拘束,签了这么大的单子,心情都还有点澎湃。
她拿膝盖暗戳戳地碰了碰邝深的腿,弯着杏眼看向他,微仰着漂亮脸蛋,伸了伸胳膊。
邝深轻笑了声,凑过去把她抱起来,放自己腿上,跟哄糯宝似的,动了动腿:“高兴了?”
“一点点,”江芝搂着他脖子,略为苦恼,“我心里也有点没底,怕卖不出去。”
“既然做了,就别瞻前顾后,别犹豫。”
他从不会花言巧语安慰人,一向是行动大于言语。
“还是会有点犹豫的。”
这么大的一笔钱,怎么可能不犹豫。
在葛仲面前再游刃有余,可一旦到了邝深面前,她还是露出小女儿的娇态,“给糯宝攒着上学的钱都投进去了。”
“我有。”
邝深手搭在她腰间,指腹盖在她小腹处,轻轻动了下手指。
“那又要动邝同志的小金库了呀,”江芝打他不安分的手指,笑着躲他,“痒。”
“以后都给你。”邝深说的认真。
“我可就当真了。”
邝深说话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不会违诺,更不屑撒谎。
“嗯。”
江芝跟糯宝一个性子,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手指穿过邝深指间,跟他十指交错。
“等我把这个生意开起来了就让如许来管。帆帆也大了,石老太太见天的烦人,村里还总有那些长舌妇搅弄是非,对帆帆的成长环境也不好。”
她想的很好,计划事情井井有条:“现在环境也宽松了,说不定等我生意开起来的时候,如许也能去公社定居了。到时候就让如许带帆帆去公社住,咱们做哥嫂的得给她备个谋生的选择。”
经过梦里的一世,江芝知道这些都是会发生的。
“嗯。”
邝深没有笑她的异想天开,目光注视在他们交握的手掌间,说的像他也梦过似的,异常肯定,“会有那一天。”
“到那时候,我肯定把什么都给安排好了。”江芝很乐观,畅想着以后,还有点飘飘然,“我有时候还觉得我自己挺厉害的。”
窝在邝深怀里,她一点儿都不会谦虚。
邝深爱死她那副骄骄自得的小性子,低头亲了亲她发旋,忍不住扬起嘴角,轻笑出声。
“很厉害的。”
发自内心的,他从不否认这点,甚至还很骄傲。
时间就像是一条通向未来的跑道,他站在绿茵地边,看着她朝着自己既定的方向,不会被糯糯或是任何人所牵绊。她满心欢喜,脚步轻盈,从容自得,于世间绽放属于她的流光溢彩。
他陪伴着、见证着、欣赏着,更骄傲着。他的女孩必将会走向世界,不被冠以邝姓,更不会被各种身份所束缚。
她即是她,也只会是她。
事情定下来,招人的事情有颜凛盯着,也相当于邝深过了手,江芝顿时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