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凛闻言,眼睛都亮了下。他对江芝的手艺是高度认可的。
“拿着钱。”颜凛是郇米的人,又知道地方,江芝索性就把钱给他了。
颜凛没接:“不用钱。”
不用钱?
江芝没多想,以为他们是要回大院拿,估计是要等月底一起结算。
“是回大院拿吗?”
“差不多。”颜凛偷偷把锤子藏到衣服里,对着大嫂,没敢说这么多。
江芝很放心地目送他们出去。
颜凛带着江佑去了大院南边隔了条巷子的路口,领着他走到最里面,是一家建的很板正的院子。
院子侧挨着一个正对着路口的小院子,大门紧避着。颜凛带他绕到后门。不同于前门的板正,后门破旧灰败,屋后一片荒林,风吹过,都有些阴森。
“这边。”颜凛带他走到一片靠着杂草的角落,扒开杂草,靠着后门的两面墙上有着两个洞。
一左一右,极其对称。
“敲吧。”
颜凛先把洞下面的几个砖头拾起来放筐子里,把腰间别的锤子递给江佑,熟门熟路,“你在这片锤着,我进去捡个锄头跟你一起锤。”
江佑懵了,拉着他:“这是人家的院子,犯法的!”
“不是,不犯。”
“怎么可能?这总不会是你的房子吧?”江佑不信,看他犹如一个正站在局子门口,还不知回头的浪子,“真的,听我一句劝,快走吧。”
“阿弥陀佛,”颜凛目光慈悲,“出家人不打诳语。”
江佑:“…你还算出家人?”
颜凛沉默了下,而后,踮着脚,撑了下,径直翻进去。
没多久,江佑就听见墙那边的锄头声。
“你来真的啊!”江佑都想从洞里钻进去了,“邻居要是来了,我们就都死了!”
颜凛不想搭理人都时候,就是一副完全放空的状态,外界喧杂,完全不入耳。
江佑没办法,只能颤着心跟他一起锤起来。
本就是老旧墙面,很快锤落一地转头。整个洞都比来的时候大了一圈不止,足够容纳颜凛身躯。他直接钻了进来,拿外衣盖上筐子,跟江佑一人背了小半筐。
还没站稳,他就被江佑拉着跑了。
“……”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谁家的院子里吧?”江佑奉公守法,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感觉家里老头跟大哥知道了,得拿棍子打死自己。
“之前是邝哥家的。”
江佑愣了下:“邝深家的?现在是不是换人?”
“对,换了条背信弃义的狗。”说完,颜凛拍了嘴,又双手合十,念叨了句什么。
江佑:“……”
他没敢再往下问。
江佑是一个有些圆滑世故,很明哲保身的人。他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太掺和这些事。
他跟这些拿命不当命的小青年们不一样。只想活着,如果可以,那就挣些钱,好好活着。
他斟酌了下,换了个问题:“咱们去哪儿弄水泥,水泥厂吗?”
颜凛停下念经,看他一眼,像看个傻子:“原路回去。”
江佑突然有了些不好地想法。
恰如此时,他站在洞外面,看着颜凛从里面扛出来两袋子水泥和一筐新砖。
半响,没说出话。
“你…这房子有水泥?”
“嗯。”
“……也有砖?”
“嗯。”
“你都知道?”
“嗯。”
毕竟,这房子还被那个人装修过一阵。
“……那你刚刚费那功夫干吗?”江佑不理解。
敲个墙玩么?
这么反社会么?
颜凛没回,带着他先回了大院。
自从邝深走了之后,他很少回大院,倒是经常被葛仲派出去接货。
大院里葛仲不在,童枕也不在。
颜凛没再看其他人,熟门熟路找到账房,坦率直白,说是南边房子墙出了个洞,下午记得送派人去修。
账房不意外,那房子经常出事。
一年四季,至少得修四次,运气不好了,连着修也有。
他记下:“谁让你来的?”
颜凛眼都不眨:“郇姐。”
江佑:“……”
账房手顿了下,看他微眼生,多问了句:“你是跟谁身边的?”
颜凛很熟练:“童枕,童哥。”
江佑:“……”
账房放下心,和他想的基本没差,没在怀疑,把单子给他看:“记好了。”
颜凛点头,领着江佑一路悠哉悠哉地出来,轻松自然。
出院子之后,江佑实在忍不住:“你这样,童枕知道吗?”
颜凛反问他:“那你以为这个头是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