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柠忘记了是不是自己收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它放进去的,他拿着画纸看了一会儿,将它翻过去放在一旁压好。
午时阳光正盛,斜射入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向日葵金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是时候了。
薛柠犹豫了一下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左手上那条疤因为来源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他左手拿起刀,刀刃反的光进了他的眼睛,银光隐进苍白的皮肤,一下就带起了一阵鲜红,血管在更下面一点。
他刚准备用力向下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正跌跌撞撞的向里面跑来,他刚才不是关了门吗?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薛柠笑了一下,他看着手里的刀,想着要不换个地方,把自己的尸体留给别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压住手腕用钥匙打开房间里面的门,想着等他走了再继续。
脚步声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进了房间,孟州扶着门框,他忘了呼吸一样的冲了过来,定睛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东西,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刚开口甚至都没能发出声音,孟州按住胸口狠狠喘了口气,哑着嗓子颤抖的喊着:“薛柠?”
他看见地上落的血液,慌乱的朝四周看了一圈,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液还没有凝固,他可能还在这里。
“薛柠你在吗?”
孟州一边问一般走到桌前,上面是一个骨灰盒,一张遗照,两朵向日葵,一杯柠檬水和一踏画。
也许应该出去找找,他可能在上次带自己去的花园角落,可孟州剧烈的心跳间有股强烈的预感,如果他出去了,他可能就要真的失去他的小柠檬精了。
“薛柠你在吗?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孟州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桌上的画,他快速翻看了一下注意到一旁被压住的画纸。
画面映入眼帘,孟州只觉心脏一紧,他绕着房间大声喊着:“薛柠我们说好的,要拍很多很多照片,要走很远的路,我们要一起走过一个又一个盛夏的。”
孟州急切的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路过床边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味,他急忙分辨了一下方向朝里走去,他看到了一扇小门,可能是杂物间,他拉了一下发现门是锁着的。
孟州试着敲了一下:“薛柠?你在里面吗?”
没人回答,但是里面传来的血腥味骗不了人,他就在里面。
“薛柠你和我回去好吗?我来接你回家了。”
听着门外甚至带上了祈求的声音,薛柠深吸了口气,他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果刀,伤口明明在手腕上,他却觉得心脏抖的发疼。
“外面阳光很好,你出来和我一起看看好吗?里面那么黑,你肯定不会喜欢。”
“……你回去吧。”
听到声音,孟州焦急的扒住门框:“你怎么样?”
薛柠靠着门闭上了眼睛,“我有点累,你走吧,我想在这里休息休息。”
薛柠说话时语气总是很活跃,他就坐在那里,可听他说话的人却仿佛能看见他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
可刚才那句话里,只有安静或者说沉寂的倦意,是荒原上最后一丝余光,暮色沉沉,余烬将息。
薛柠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触感像是一张照片。
“你看,这是我们上次在车上拍的那张照片。”
可能是怕他没带手机,孟州还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靠在门边放好。
突然的白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既然有光了,薛柠低头看了一眼,照片里两个人笑的还挺开心的。
孟州又塞了一张进来,这次是呼呼和咕咕趴在他腿上,他在打游戏的照片,看角度是趁他不注意拍的,孟州还伸手比了个“耶”。
还有山中树丛里的蘑菇堆,某一天的他和朝阳,他喂小猫,他安静的在窗边走神……
“我还想和你拍好多好多照片,都装进我们的相册里,就像你的画一样,我想和你一起将记忆收藏起来,永远不褪色。”
真的不是学心理学的吗?薛柠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思绪不小心飘了一下,他像是已经飞上了天空,可地面上一直有一个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那个人身上满是他的牵挂和喜爱。
他朝上面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可如果他再不回去,他残破的记忆就该散了。
“……孟州,我……”
过了好长时间才开的口,怎么有些话想着在门外的人就是说不出口呢?
……
有什么东西哐当掉在地上,孟州借着相机看到了那是一串钥匙,“我可以拿钥匙吗,我想进来抱抱你。”
“……”
没听到声音,孟州急忙朝周围看了一圈,想找东西去够钥匙,他生怕薛柠犹豫,突然他想起自己的钥匙圈上好像挂了一个挺长的耳勺,他把耳勺取下来看着手机里的位置将钥匙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