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太太家也有个园子,不大,这会儿没甚看头,单假山砌的别致些,一群孩子就爱爬假山玩儿。走到园子口,没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便知道他们不在这里,就转身准备往大景致园子里寻一寻。
大景致园子里有一塘大池,夏天开了一池的荷花,池上架了一坐木廊桥,廊桥中间辟了一间亭子,好供观荷赏景的人在这里歇脚。
这会儿天冷了,荷叶荷枝子都枯了,就那么飘在水面上,没人打捞,许是等冻一个冬天,开了春就自己沉进池子底下做了池泥吧。
但此时枯黑的样子真不好看,横七竖八的折着,突兀兀的立着,细狰狰的戳着,残败又凄凉。
但此时,亭子里却有几个人,穿青衣裳的,穿蓝色衣裳的,穿银灰色衣裳的,以及很显目的穿红色衣裳的……这些人,很鲜艳的装点了一池的枯败,使得那灰黑幽沉的水面顿时有了些鲜活色彩。
秦娇着意往穿红衣服的那人脸上瞧了瞧,果然是那位魏表哥,他穿的比谁都热闹,脸上却比谁都冷静,也不说话,就虚虚的盯着远处一支戳的高高的干枯了的残枝。
许是秦娇看的太有穿透性,他隔着人群和廊桥朝秦娇看过来,眉眼里有一种极尽的忍耐,还有一股漫不经心的薄凉,万事不入心的荒芜。
就……怪招人的。
秦娇没躲开他的目光,与他定定相视了片刻,微微俯身施了个平礼,然后移开目光,往另一处园子走。
那一处园子有个金鱼池,养了好一池的锦鲤,夏天被一群孩子祸祸了一次,别这一次再去祸祸了。
就怕这些孩子不顾水冷,去池里捞鱼,给冻病了。
秦毓秦疏果然在这里,还有一群差不多大小的小子,好在东府的哥儿都有个随护,看着他们没让到水里去,只给了几根旧钓杆,让他们站的远远的钓鱼。
可惜池子里的鲤鱼被祸祸出逃命的本事了,戳了几根杆子,却一条都没上钩,有两个哥儿已耐不住性子,扔了钓杆,去一边抽陀螺玩了。
秦毓没钓鱼,他坐在另一边,被几个哥儿众星捧月的围着,听他讲江湖上的事,他们不爱听英雄美人的事,只想知道那个剑侠打没打败那个魔头……说到来挑衅的某个人,这些哥儿就摆手:“这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听,你就说他找没找到魔头的藏身之所吧。”
秦毓就:“……一会儿就找到了,先说这一段。”
小哥儿们:“……找到就好,那他打赢了么?”
秦毓皱了皱脸,无奈道:“打赢了。”
“然后呢?”
“魔头被封印在一处密地了。”
“……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阿姐说,作者不让杀,他就只能被封印。”
“……作者又是什么人?”
“就是写话本的人。”
“那作者真坏。”
秦娇:……嗯,真坏,可坏了。
小孩还在问:“你阿姐又是哪个?”
秦毓说:“就是长的最圆的那个。”
另一个小孩忙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阿姐说的胖娇。”
秦毓:“我阿姐才不是胖娇。”
小孩儿:“就是。”
秦毓:“不是不是!”
小孩儿:“就是就是!”
秦娇:……你阿姐又是哪个,改天约出来单挑。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四章
等晚上回了家,秦毓还是愤愤的,言道再不与秦玖耍了。两人因为秦娇的事,争辩了一下午,然后争恼了,各自拉了些同伙,分做两拨,谁都不理谁。
因为秦疏没跟秦玖吵,秦毓还埋怨他不维护家人,临睡觉前,还逮着他训了好一会儿。
秦疏就委屈的很,与秦毓争辩道:“阿姐就是比别人都胖些,她上次跟人耍,别人叫她肥娇她也不恼,你恼什么。”
秦毓更生气了,吼他:“阿姐不恼是阿姐心胸宽广,不与她们计较,且当时就嘲笑回去了。你我是她的亲兄弟,别人要那样唤她,当然要驳回去,你却一句话不说,有什么义气。”
秦疏说:“阿姐说她对自己的身体挺满意,肉墩墩的可实在,祖父也说阿姐这样很好,有福气。胖娇娇,还是阿姐,他说的对,你才是不讲道理。”
秦毓跺脚:“就算这样,也要亲亲相护,他说了就是不对。”
秦疏哼哼道:“他见识浅薄,只看见阿姐胖,不知道阿姐有多好,你就让他浅薄去,还与他费口舌。只看得见其神而看不见其神的人,吾不与他一般见识,懒的跟他吵。”
秦毓:“……你巧言诡辩!”
秦疏:“……你无理取闹!”
秦毓:“阿姐……”
秦疏:“阿姐……”
秦娇:“额……都对都对,闹腾了一天,咱们先睡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