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个屁呐昂,昂不了。
他原以为被人唤做纨绔是一种蔑称,如今才发现,他竟连被唤纨绔的资格都没有?
这只胖兔子不是好人,心眼儿蔫儿坏。
秦娇拉着秦毓来到一个卖灯笼的小摊跟前,让摊主取了三个灯笼来,她与秦毓的都是普通的八角灯,给秦琦的却是只画了兔子的太平灯。
秦琦愣愣的接了灯,看着灯面上画的兔子,心道:这可没甚稀奇的,最稀奇的,我都见过了。
又挨着摊子看过来,看见有意思且不贵的小玩意儿就买几个;有卖木头刻的小剑的,还带着贴了金箔的剑鞘,做工小巧却精致,卖价不高,也买了两把;趁着脂粉店快关门时,与店家讨价还价买了几盒胭脂并几把篦梳;与卖秋梨柿子的小贩说定,明白往家里送两筐秋梨跟柿子……
三人提着灯笼一路走,一路买,一直到了巷口,秦琦要往北走,秦娇姐弟两个往巷西走。
天色暗了,夕阳落了山,但没到点灯时候,巷里两边住的人家还没关闭门户,各家妇人们埋怨男人孩子的声儿隔着墙头听的清楚,这么些声音传入耳中,就觉的行在路上有了许多滋味。
还未到家,离的老远就听西府的大树上鸟雀栖息时的吵闹声,每日早晨傍晚,西府总是很热闹,旁人听了许是嫌吵,但三房七院的人早听惯了,早上鸟啼时人也醒了,傍晚鸟雀喧闹声一起,孩子们就知道该回家了。
秦娇与秦毓两个出去,家里是知道的,六太太担心两人回来的晚了,路上害怕,就让采青提着灯到前头的巷子里去接,采青等了不多时,就看见这姐弟两回来了。
一路回来,才到院子口,秦疏就跑出来了,他打眼就瞧见秦毓身上挂的小弓箭了,才想说话,便看见秦娇手里金灿灿的一把小剑,顿时不管弓箭了,直接向秦娇扑去,待秦娇接住他,他才期待的问:“阿姐手里的这把剑是给我的么?”
秦娇立落抽剑给他挽了个剑花,又将木剑插回鞘中。
“是给你的,看着可喜欢?”
“喜欢,阿姐耍的好看,教教我吧。”
秦娇将木剑给他:“今日阿姐累了,明日等你下了学回家里,阿姐再教你耍剑,可好?”
秦疏虽有些等不及,但听说秦娇累了,就乖巧的回答:“好哦。”
抱着小木剑咚咚咚去与六老爷看了,六老爷刚说了些夸赞木剑如何好再到“君子当学剑”之类的话,好容易哄走秦疏,秦毓又拿着弓箭进来让他看了,六老爷只能再说些“射乃君子之六艺,射乃以矢达志之道”来勉励秦毓,秦毓听的不甚懂,但六老爷说的一定很有道理。
君子当学剑,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君子也当学射,射有矢志不移之德。
两人听了六老爷的勉励,又拿着小弓小剑去给六太太看了,六太太一见这两个小东西就觉着价钱不便宜,但见小儿俱都欢喜不已,也夸赞了几句好话。
这个时候,三老太爷三老太太还没睡下,这两个又觉得也该给祖父祖母看一看新得的玩具,又咚咚咚一溜的跑着去三老太爷院里了。
丁姆姆只觉眼前一道金闪闪,正想问两个哥儿拿的是什么,结果两人咚咚咚就跑没影儿了。她只能向身影子最宽的那个人问道:“娇姐儿,哥儿手里拿的是什么?”
秦娇说:“疏哥儿拿的一把小木剑,涂了金漆,毓哥儿拿的一张小弓,用金色线缠过,都是玩具。”
丁姆姆点头:“原来是玩具,我还道是什么呢,金闪闪的,还怪惹眼。”
六太太也问秦娇:“这一趟出去,手里的零花钱可是花完了?”
秦娇将手里的东西给六太太看:“没呢,正巧遇着人家收摊关门,都没花多少钱。毓哥儿的弓箭略贵些,却没花钱,是我博来的。”
六太太不知秦娇是用什么法子博来的,但她不准备问,西平府博戏之风愈胜,什么古怪的博法都有,凭秦娇手头的本事,能博赢一两次不是稀罕事。
六老爷倒是感兴趣的,问秦娇博的是什么,秦娇说射壶,六老爷便沉默了。
明儿让人给树底下多撒些谷子,那一树的鸟儿可谓功劳不浅,他闺女就靠着它们练就了一身百发百中的本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十九章
三老爷家先走的。
大老太太不免哭了一场,二老太太跟三老太太去劝慰,劝着劝着,结果反把自己劝哭了,各自红肿着眼回来了。
秦娇拧了帕子给三老太太擦脸,三老太太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对秦娇说:“你大祖母向来坚强,那时是一个人管着咱们一家子,还要与东府跟北巷来往,最最周全不过的人。我跟你二祖母是不中用的,打嫁进来就全倚着她照顾,我只愁一日三餐吃什么,四季衣裳称心不称心,你二祖母也与我一样,她教养的你二伯父太温软,你大祖母担忧二房立不起来,将你五伯父接在膝下,与你三伯父四伯父一般,悉心教养了几年,快订亲才挪回二房里。她这几年身上不好,只是不说,如今你三伯父与你五伯父一走,身上有了官职就再不由己身,想回来也是不容易了。儿离娘,奔前程,娘离儿,摘心肝,再是坚强的人,遇着这种事,也难忍受,我自已想着难过,也替你大祖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