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恨恨的又点了点了她的额头,一会儿,才扑嗤一声笑出来,轻叹道:“行哥这辈子,可算扑腾不出你的手心了。”
秦娇嫣然而笑:“岂知他不是心甘情愿呢?”
大奶奶便笑笑,靠在车壁上假寐。
天气热,车子里有些闷,但总比太阳晒着舒服的多,魏恣行要注意路上的状况,不好坐车子里躲闲,便在一侧骑马行路。
大爷说来时他带着几个楞头青,一路上可是劳心劳力的将人好生带到了靖远,过了这么些天,他们几个也该省事了,自己学着处理途中之事,且让他安稳的做一回闲人吧。
原就是为了自家事才来的,魏恣行不能还将这些事扔给大郎三郎去做,他且辛苦些前后照应一把,叫大家尽管在车里歇着。
但前后有大爷的长随明信跟喜庆照应着,他也不必多费心,只是骑马跟在车子旁边而已。
秦娇撩起帘子喊他:“行哥,你累不累?”
魏恣行用袖子拂去额上的浮汗,应道:“不累。”
踢了踢马肚靠过来,说:“别探头出来,外头灰土大,小心迷了眼。”
秦娇摆手扇了扇腾起的灰土,眯着眼睛问:“到傍晚时能不能到边驿?”
魏恣行心里算了算路程,点头:“应该能到。”
秦娇看魏恣行的脸晒的黑红,不由叹了一声,以前多白皙冷俏的俊小哥儿,怎么跟她成了一场婚就变糙了呢?
到了驿站之后,一定要让他将帽子带好,要不这一路风吹日晒加雨淋的回了西平,她拿什么还大老爷大太太?人家养的如花似玉的一个俊哥儿,才到她手里就变成这样一个又黑又瘦的糙汉子,没法交待啊?
魏恣行还当秦娇又对着自己的脸发花痴了,抬手轻轻叩了她头顶一下,温声说:“别呆着了,赶紧缩回去。”
秦娇嗔着瞪了他一眼:缩回去,当她是乌龟么?
魏恣行没看出她眼里的嗔意,还当她是在嫌自己不解风情,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俯身过去与她贴了贴额头,轻声哄道:“你乖些,到驿站后咱们再说话。”
秦娇嘻嘻笑开来,心满意足的将头缩回车里,放下了帘子。
大奶奶也不知看了多久,见秦娇笑成这副模样,嫌见的摇着扇子说她:“这就高兴了?瞧这点子出息。”
秦娇还是呵呵的笑着,也找了柄团扇慢慢摇着,炫耀似的对大奶奶说:“行哥的性子呀真是太实在了,我只是嗔他一回,他就担心我恼了,特地贴过来哄我,唉呀这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过来与我贴脑嘣,叫人看了去可怎么得了哦?”
大奶奶听的顿时将扇子扔过来打她,笑骂道:“你个混账妮子,这是故意来刺我呢,回去了我就跟太太告状。”
秦娇一把捞住扇子,得意的笑道:“你可告不倒,太太最疼我,伯娘婶子们也最疼我,我就是她们的宝贝疙瘩心肝肉。”
大奶奶真是一点儿也不想跟秦娇坐一处了,这一路尽气她了。
车子一停,她就去了大爷那辆车里,完了还指着秦娇骂:“没良心的妮子,我这回也是遂了你的心意了?”
秦娇笑嘻嘻与她做礼,谢道:“多谢大嫂成全。”
车里总算空出了地方,秦娇招呼魏恣行过来,在大家含笑的目光中将魏恣行拉进车里。
魏恣行无奈的嗔她:“你呀……”
秦娇软软的哼唧了一声,将头倚进他怀里,又蹭又顶了一阵儿,魏恣行终于耐不住她的痴缠,伸手将她拥住,摩挲着安慰她。
小姑娘离开爹娘不开心,只能哄着宠着,要不还能怎么办呢?
随英跟大爷的另一个长随明义早先一步骑马去前面驿站做打点了,他们一行一进驿站就能洗漱吃饭,这可便宜不少事。
驿站还是靖远的边驿,不过七、八间土房,一堵土院墙,简陋的很,不过大家都没计较这种条件,他们在靖远时还睡过土垅,这里至少还有几盘炕,炕上还铺了几张羊毛毡子,打理的也还算洁净,院里还有一口水井,除了简陋些,一切都尚可。
饭食不大适口,不过自己带了几坛路菜,就着吃也能吃饱,行路途中,能将就的都可以将就。
夏天行路说不上舒服,不过也有凉爽的时候,早晚行路较为凉爽,雨后两三天行路也凉爽,不过比着去渭北那辆,途中又少了几分意趣。
大约是没见着开的漫山遍野的杏花,也没过着早春新嫩的春草与野菜,也没见着笑的天真烂漫的姑娘,没赏过春涧,没折过桃花,没接山泉煮茶,没捡过春菜,没炒过春茶……
大爷没有六老爷那样的潇洒情致,西平永宁的路途也没那么多值得驻足的地方,他不愿途中多生枝节,只想平平稳稳回到西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