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时,三老太太说:“笑这里也有只花果山的石猴抓耳挠腮想寻菩提老祖学本事呢。”
秦娇又一指秦疏说:“且不止一只呢,那里还有一只学人发笑的小猴儿。”
秦姝两人不解其意,秦娇也没多说,就说大家都在笑话她的绣艺而已,这便揭过。
笑了一场,三老太爷也乏了,回静屋静心打坐,让三个孙女自己玩儿,还让两个孙儿专心描字,不可分心。
三老太太在院里也呆的闷了,摇着蒲扇要去找二老太太说话,两人都是温和不争的性子,很能说的来话。
秦润来是为与秦娇分享一些消息的。她在大房,消息一贯比旁人灵通些,她又是个爱打听热闹的性子,秦家族中发生的许多事,她都知道。知道后又藏不住,总想跟人说一说,秦姝不爱听那些,也不赞成她打听那些,说好事则罢,若是不好的事,会污了耳朵。但秦娇爱听,也从来不说要她安份的话,秦润就觉着,秦姝太假正经,还是秦娇得她的心。
这回的消息是:东府七太太娘家妹妹携着一双儿女来奔投七太太了,那位姨太太是个庶出,家里丈夫没了,为着儿女的前程,就卖了祖地宅子合家来了西平府,在秦街里赁了个小院子住下了。但她家的一双儿女却留在了秦家,儿子要进秦氏族学,女儿就住在东府,与七太太家的小女儿做伴。
每年来秦氏奔投的亲戚们不少,今日特意拿那位姨太太说话是因为:那一家子生的都不俗,男儿如潘郎,女孩子如宓妃,依着七太太家里伺候的人说,真真是好一捧明月下凡间,照的整个秦家男儿都灰头土脸的。
男孩子们被比下去倒没什么,若是女孩子们被比下去,依着东府那些姑娘们的性情,那位天仙样貌的表姑娘可要生受许多委屈了。
秦润就想知道那些姑娘们会怎么欺负人,秦姝想知道那位表姑娘到底有多美貌,秦娇按着胖指头细数如今的东府里有多少位表姑娘——哎哟,可不少呢。
秦家的门第秦家的儿郎,可真是香饽饽。
小三房的儿郎除外。
既不干自己家的事,听听就罢了,与其关心那两个不相识的人,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家的一日三餐。
新麦入了仓,秦娇想吃甜麦醅了。
做甜麦醅很麻烦,要将新麦子拌湿,放袋子里使劲的摔打,摔打到麦粒外面的麸壳都剥利了,再倒进水里用手搓,把麸壳都搓洗干净才成。
叫见蒙去厨上舀了二升新麦,这回她乖了,取了麦子就回来了,没被厨房的人喊打,不过难免受了几个白眼。
秦毓秦疏两个也撂了笔来掺和,秦娇没撵他俩,将麦子倒进一只半大淘盆中再倒了些水,让他俩个搅拌,小哥俩只做玩耍状,嘻嘻哈哈的将麦子都拌湿了,用个小小的葫芦瓢将湿麦子舀进布袋里。
摔打麦粒是个重活儿,湿麦子尤其重,秦毓只摔打了两下就没了力气,见屯见蒙也来摔,也是只能撑着摔打三五下。秦润秦姝也是不成的,手臂上的力道有限,手心又嫩,摔打几下就吹着手心直喘气。轮到秦娇,她是真有力气,只是刚摔打了二十来下,秦润秦姝两个就拦了她不许她再做了。
秦娇说:“我不累,还能打。”
秦姝说:“不累也不成。”
秦润说:“你是要叫府里上下都知道七院出了个女壮士么?”
秦娇无奈将麦袋给秦姝两人:“成,你们俩继续吧。”
秦姝秦润两个各捏住一头,数着一二三齐齐使劲,可是真做起来却是万分笨拙,秦毓秦疏两个被逗的直笑,秦娇也捂眼叹气。
秦润是从没做过这样的活儿的,胳膊酸,汗水也淌了一脸,见秦娇姐弟三人那副做态,一时气急,撒手就扔了麦袋子——
“非要自己做这劳什子,可会想着法儿的折磨人,我不做了。”
她恼了,秦娇也不担心,哈哈笑着让秦润去歇会儿,从秦姝手中接过麦袋就是一顿扑通声,气的秦润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见屯伶俐,她见这一院没个能做活的人,就说:“我去喊小甲姐姐小乙姐姐来帮忙”。
秦润摆手说:“快去快去,再去致远院里喊一声你宝珠姐姐,让她也来。”
见屯达达达跑出去了,眼看着秦娇又摔打过了几十下尤不知足,秦润秦姝两个掐着她的胳膊把人架住——
“可不许再做了。”
“书香门第的女儿家生是一副女壮士模样,成什么体统。”
秦娇没奈何,又放下麦袋,手里还被硬塞进来一盏温茶水,她喝了一口才说:“我不过是力气足了些,又没倒拔垂杨柳,哪里就失了体统。”
秦润点她:“你还想来个倒拔垂杨柳?真真让你拔了,就不是女壮士,是匪强行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