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屏青拿了根钓鱼竿,何岱又拿了两个桶和两根棍子,尤南开车,六人一车驶上来时的路,转向另一个方向,开往欢来河。
尤南放慢了速度,大家都兴奋地看向窗外,在一片又一片的花海中经过,将美景尽收眼底。
橘黄色的硫华菊铺得满山尽是金黄甲;粉白的波斯菊颜色交错渐变,分外柔美;橙黄喜庆的金鸡菊和硫华菊不相上下,点缀在绿叶间,就像一个个活力四射的小向日葵。
有点遗憾的是,多层花瓣交叠,像巨大的彩色蒲公英般的百日草没完全长出来,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看到啦!
车辆在花海边缘一处浅滩停下,潺潺的欢来河宽度不到十米,河水很浅,浅滩处水深不过一米,一眼便能看见河底的水草和泥沙。
尤南自告奋勇,拿着渔网做了个简易的捞鱼装置,可这个时节鱼本就少,捞半天连鱼鳞都没见着半点。鲍屏青拉着何岱试钓鱼竿,墨平拿着桶去另一边了。
虞轻轻等了一会儿,将带来的棍子磨尖,想试试叉鱼。好在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穿上胶靴下水,水温微凉,也还能坚持。
虞轻轻一边观察着脚下的河水,一边往更远处走,欢来河很长,反正大家显神通,平均一人抓住一条鱼,团体任务也就完成了。
走出几十米,其他人的身影已经不见,耳边只有她一步一步的淌水声,偶尔捡到几个空的蚬子壳,至于鱼儿,好不容易看见两条,在她隔着远远距离的时候,就一摆尾游开了。
虞轻轻只能放慢脚步,停留直到水面恢复平静,再守株待鱼,一举叉住。
可又一击落空,虞轻轻甩了甩握得酸痛的右手,转头隐约看到熟悉的一侧衣角,仔细一看,不是闻远渡还能有谁。
她小腿胀痛,双脚隔着胶靴已经变得一片冰凉,额边痒痒的,两手都脏,她还不敢挠,只能一直忍着碎发飘飞,对比眼前一身整洁舒适的闻远渡,真是两个样。
虞轻轻摩擦着僵硬的脚趾头,试图唤醒知觉,目光多看了两眼他:“你不试试抓鱼吗?”
闻远渡站在岸上,颀长的身影如同居高临下:“我不下水。”
“穿着胶靴没问题,一点谁都没碰到!”
虞轻轻挥了挥手上的棍子:“要不我给你试试,挺好玩的。”
闻远渡看了一眼她的方向,不知是说河水还是什么,毫不犹豫拒绝:“不去,脏。”
虞轻轻嘟了嘟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一句话把天聊死,明明是好相似的脸,怎么性格就差那么多呢。一连几次遇上他都碰壁,难怪其他人一看到他,就讪讪着没话说了。
偏偏他这样,你也不能耐他如何。谁让他是闻远渡呢,天之骄子闻远渡。他就该有脾气,就该这样冷傲。
“哎呀——啊!”就在闻远渡转身要走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惊呼声。
闻远渡转头看去,只见少女一条腿弯曲着,另一条腿陷得很深,好似根本使不上劲,正在用手把那条深陷的腿拔/出/来。
他站定:“怎么了?”
虞轻轻皱眉,难过的撇着嘴:“……好像踩到淤泥潭了。”像个小沼泽一样,陷进去一时出不来。
虞轻轻努力了半天,用棍子杵着想要把腿□□也没见成效,然后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闻远渡,你拉我一把好吗?”
这里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棍状物也难寻,虞轻轻手里的长棍沾满淤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碰的。
闻远渡看着眼前的软泥杂土遍地,好看的浓眉微皱,片刻后,终于屈尊迈动他干净的鞋子,谨慎地挑选落脚点,尽量踩在碎沙石上,
越走近河水,泥腥味越重,像缠缠腻腻的水鬼伸出试探的触角,无形萦绕,拨不开,驱不散。
他干净的眉眼间有点点不耐,直到一只宽大干净的手掌出现在虞轻轻眼前:“快点。”
他的手暖多了,像寒春中的一块暖玉,虞轻轻没有握他掌心,只敢拉住他四根手指,他那边骤然发力,虞轻轻深陷的脚往外拉动。
他的力气很大,眼看就要成功,只是到紧要关头,虞轻轻拉着他的手指握不住滑落,中断了力道,反作用力又往下踩去,“啪叽”一声,水花溅起,好像踩得更深了。
“……”
虞轻轻茫然地看着闻远渡,后者再次把手伸过来,语气加快:“抓紧一点。”
她这回不敢大意,牢牢抓住他的手,闻远渡也握住她的手掌,正想点快结束,离开这个潮湿泥泞的河边。
然而好事多磨,两人都低估了脚下的湿滑程度,闻远渡脚底一滑,在软烂的泥地蹭出一个长长的深脚印,然后——“噗通”一声,浅滩里的人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