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干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虞轻轻惊悚间转过身,只看见他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两个盘子。
他正要把手上的炒蛋和烤面包片放到餐桌上,下一秒虞轻轻的身影突然扑过来,他一时间被虞轻轻的力道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不得不举高手里的盘子,才没让里面可怜的炒蛋掉落。
“呜呜呜…你醒了?你、远宁,你……你醒了!”
“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出去了……不不不,我以为、我以为我还在做梦……”
拉拉扯扯间,终于把手上的东西放好,他安慰似的抱着虞轻轻,等到虞轻轻啜泣的声音慢慢小了,很快有纸巾递到她面前。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虞轻轻接过纸巾。
他想了一下:“大概比你早一个小时。”
“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笑:“我想等我做点吃的,你应该会醒了,这样刚刚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挺好的。”
见虞轻轻脸庞还是红红的,他又递过来两张纸巾,有几分心疼几分不理解:“怎么难受成这样?我又不是不会醒了。”
虞轻轻一想到这两天以来的担忧,情绪又上来了:“你睡了很久,秦医生说如果,三天内都、都不醒的话,就……”
断断续续的话让他听明白了,眼前的人露出一个略感无奈又舒朗的笑容:“是我不好,别担心了,我当然会醒,我怎么会让喜欢我的人那么难受呢。”
“……”
虞轻轻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的脸,一是他这样这样溺死人的眼神,二是这样撩人的话,虞轻轻觉得更不好意思,还有点……陌生。
难道她感觉错了吗?难道不是远宁,而是远渡、远渡吗?
但虞轻轻现在不敢直接去问,只想着他醒来就好。
“原来我睡了快两天。”他有些怅然。“难怪那么饿,一头牛我都能吃得下了。”
“我做了三个人份的东西,你要吃吗?”
被他一打岔,虞轻轻已经整理好了表情:“当然要!”
他说他没事了,他有时候还是在发呆,爱闭着眼睛小憩,这没什么,虞轻轻知道他是在恢复精力,慢慢地调整状态。
但接下来的日子,让虞轻轻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甜蜜中的纠结。
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虞轻轻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个他了!
他会主动亲她,爱逗她的话一句不落,会从背后抱住她,像个黏人的大玩偶,肯定是远渡没错了。
可当他转头做得一手好菜,会记得帮她拿东西,虞轻轻好看到他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东西,这、这不是远宁吗?
还让虞轻轻举棋不定的是,她叫远宁,他应了,她试探说只有远渡知道的事,他也知道。
虞轻轻差点没把自己憋成个刺猬:“我到底该叫你远渡还是远宁?”
他微顿,明亮的目光侧过头看向她:“你觉得呢?”
虞轻轻又迷惑了,她判断不出来。
可虞轻轻的感觉完全没错,眼前的人比起闻远渡的肆意和张扬,变得更温和,更儒雅;比起闻远宁的沉默和若隐若现的忧伤,更多了几分热情和希望。
他不再那么绝望,也不再像从世界的边缘匆匆路过,是有些陌生的他,但实际上却又是完全熟悉的他。
只是虞轻轻还不能适应,所以她会觉得奇怪罢了。
见她纠结的模样,他一下笑出声,大手摸了摸虞轻轻的头顶:“身份证上官方的名字,闻远渡,其他人就这样叫我,私底下,看你的心情。”
“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嗯嗯?——等等等等?!”好像有什么线索在虞轻轻头脑里一闪而过。
他好像对两个身份彼此不再那么抗拒,不再觉得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这是、这难道是秦医生说的融合吗?
闻远渡见她小脸皱得苦大仇深,伸手指掐了掐她的脸颊,硬是把虞轻轻从理不清的思索中脱离出来,不得不看向他。
下一秒他语出惊人:“我还是我,只是——有时会突然冒出一些,或者说想起一些从前的记忆。”
等等,想起,一些,从前的,记忆???
虞轻轻艰难咽了口水,“你现在,你都、都记得了?”
闻远渡却摇头:“不是全部,只是一些,很熟悉,很亲切,并不是难以接受,我理解,其实我全都理解。”
他认真地看向虞轻轻,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虞轻轻仿佛一瞬间被摄住了心神。人还是那个人,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他的眼眸中却叠加了多倍炙热,眼神灼灼的,让人第一眼就不自觉沦陷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