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别逞强!”虞轻轻伸手挡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彻底没辙了,“好了好了,我们不去医院就不去了!都听你的话,可以吗?”
“……嗯。”闻远宵仅剩的理智在得到承诺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身体的疲倦加倍起来,眼睑就像和无形的小人打架,你越要睁开,小人越拼了命的往下拉。迷迷糊糊上了车,他就一头睡去。
闻远宵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烫得像一个火炉,眼睛干涩,喉咙隐隐作痛,头脑一片迷茫混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内一片昏暗,不辨日月。
他双手用力支撑,让自己半坐起来,凉凉的水袋从额头上掉了下来,发尾已经被汗水染湿,他一手撩开额旁的头发,驱散那股燥意。
余光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杯水,闻远宵伸手一捞,玻璃杯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喉咙干渴更甚,他仰头三两口就把水喝了个干净。
玻璃杯重新被放回床头柜上,发出一道声音。房间外似乎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很快有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虞轻轻扎了个丸子头,她的身影探进来:“远宵?你醒了?”见他喝完了水,虞轻轻又给他倒了一杯,接下来盯着他量了体温。
她有模有样的看着温度计上的红线:“37.9°,总算要退烧了。”
闻远宵看了一眼四周:“我现在是在……”
“你很急着离开吗?”虞轻轻把粥端过来,又拿了个苹果,搬了张凳子坐下,边说边削起苹果来。见他没说话,她又接着说,“既然不急就好好休息,等你烧退了再说。”
闻远宵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又看到苹果皮连成一条,半点都没有断。思维比平时更缓慢了两拍。
于是他沉默了。
虞轻轻对这种情况最有经验了,既然没有反驳就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她马上换了个话题:“我才录节目回来,跟你说说节目里有趣的事情吧,你想听吗!”
他微微转过头,神色动容起来:“好。”
闻远宵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他贯以沉默,但你不用担心从他的脸上会看出任何鄙夷的、不屑的负面情绪。
他就像一个无比稳定的锚,在彻夜海浪中锚定着一切。
其实虞轻轻自己也没发现,在面对闻远宵的时候,她的话总是更多一些。
此时身体略高的体温,让他的脸色呈现出潮红,连耳朵也是,搭配着完美的五官,虞轻轻一抬头,忍不住多看了几秒,心想她的沧海遗珠是哪里来的落难天使下凡,怎么就这么恰好被她捡到了。
“嗯?”见她答应了又不说话,闻远宵的目光看过来。
她连忙移开眼睛,心里暗道罪过,又乖乖低下头边削苹果边说话。
“我参加的节目,《非正常同伴》你知道吧,其实接到节目组信息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虽然说是一档新综艺,但它的制作班底可是石榴卫视的金牌团队,我差点还以为是节目组发错了,不然怎么会邀请我呢!”
她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碗里:“特别是节目录制前一天,又紧张又忐忑的。”
“后来呢?”
“后来呀,和其他嘉宾接触下来,一开始觉得大家的性格有点难搞,也有点陌生,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之后,一切都很棒!”特别是他们几个嘉宾共同经历了大风大浪,也算是患难过来的,感情又更加不一样了。
说完了总体评价,但对具体的某个人,特别是尤南,虞轻轻还是不遗余力地吐槽了一番。
说到激动处,虞轻轻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磨着牙没意思,她拿着牙签戳了一块苹果,边咀嚼边说话。看着她像仓鼠一样鼓起半边脸,皱眉的表情活灵活现,闻远宵的嘴角弯了弯。
“哎呀,不说他了。”虞轻轻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那口气也过去了,她袖子卷了起来,说到下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闻远渡你知道吧,就和你的名字差一个字呢,之前不是有人总是把你认错成闻远渡吗,虽然我觉得你们差别挺大的。”
“……嗯。”
闻远宵表情顿了顿,然后慢慢看着虞轻轻,看着她一无所知的脸庞,轻声问:“他怎么样。”
虞轻轻又戳了一块苹果,目光看向窗外:“他啊,我必须跟你说,他的表现有的时候很可恶,真让人想揍他一顿。”
她大概是第一个说要揍闻远渡的人了,“不过后来他还挺有意思的,有时候我真挺佩服他。”
她手指屈起,戳了戳下巴,“哎呀,怎么说呢,反正一开始的那点不愉快,我有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了!”
闻远宵看着她的脸庞,她的表情有些抱怨,有些怀念,看得出来,一定也有很多故事。他低声咀嚼着她方才的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