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识月眸色沉下来。
虽说童言无忌,但小孩子哪里懂这些,说这些话的同学,多半是从大人那听来的。
许识月再次给许谨擦眼泪,“你就为这个哭呀。”
许谨哽咽,“我和她们说我有爸爸,她们说我是骗子,还说我现在就算有爸爸,那也不是亲爸爸。她们说,只有亲生的,才是真爸爸。别的爸爸,以后都会有自己亲生小孩,到时候就会把我丢掉。”
许识月:“……”
看来是她小看了现在的小孩子。
她以前这么大的时候,班上同学都是在玩泥巴,抢糖果。
许谨:“妈妈,她们说的是真的吗?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所以他以后会不要我吗?”
许识月心疼安抚,“那些小孩子都是羡慕你有我这么个好看的妈妈,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你。你啊,要是在家躲着哭,哭得越伤心,就上他们当了。谁说爸爸不是你亲爸爸,他就是你亲爸爸,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许谨眼泪止住,“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现在可以给爸爸打电话,问爸爸吗?”
许识月一时间为了难,那家伙说下班后很忙,现在打电话说不定会影响他工作。
“爸爸在加班呢,不方便接电话,这样,等晚上爸爸回家,你问问爸爸不就知道了。”
许谨被哄好,眼泪不继续流了。
“爸爸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呀。”
“待会我问爸爸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许谨点头,“好的。”
看着已经不哭的许谨,许识月心境顿时变得复杂不少。
在国外时还不觉得单亲家庭对小孩子的影响,可刚才看到许谨哭得那样伤心,她意识到,父亲形象在小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有些东西,要么一开始就没有,这样他就不曾体会过拥有的美好。
她迟早是要和席慎摊牌的,希望真的到了她身份被揭穿的那天,席慎能真正喜欢上她。
她希望能给孩子尽量好的家庭环境,至少,不能让孩子重蹈她和席慎当年的覆辙。
天色暗下来时,许识月给席慎打电话,主要是问他晚上几点回来。
电话虽接通,但电话里的很嘈杂,许识月听出来,他应该是在酒吧。
说话声也听不清楚,她干脆挂了电话。
呵,这就是所谓的晚上忙?
男人!
……
席慎在公司稍稍加了会班,从公司出来时,夕阳染了大半边天空,层层叠叠的云也披上颜色不一的外套。
车水马龙的城市街头,喧嚣热闹。
车门关上的那刻,耳边世界安静下来,他先是闭目养神,不知想起什么,垂眸看向手机。
屏幕是和许识月的聊天记录,很简单的两个字:【帮我】
她虽然没说具体什么事,但是在接到顾旸电话时,他已经猜到。
在听到她在电话里用撒娇的语气感谢他时,他心里说不出的奇怪滋味,明明起初是开心的,可随即又觉得很不舒服。
过往她和顾旸相处的画面,极突兀的闯入他脑海。
顾旸在他面前,看到她的紧张,兴奋,以前他只是为顾旸感到不值,但现在,他却生气许识月当初为什么要随便谈恋爱。
要不是她当年谈恋爱太随便,会至于到现在还被顾旸纠缠吗?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顾旸新婚前晚,她和他在他面前……
那个旖旎的画面,当时看只是觉得有些不雅,现在再回想起来,他只觉如鲠在喉,心中莫名一阵厌烦。
他还记得,顾旸第二天和他炫耀,说和她鱼水相欢的滋味有多美妙,她声音有多动听,哪怕情场老手的他,也从未体验过犹若天堂的感觉。
犹若天堂,是啊,他昨晚喝醉只是抱了她一下,便觉浑身上下骨头缝的痒意都被填满。
难怪顾旸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第三个赌,他会输吗?
这个女人,不仅在他面前和他最好的朋友上床,还有个孩子。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毫不介意。
他不能输,决不能喜欢上她。
锃亮光滑车身停在五星级门口。
没多久酒店门口出现沈望星的身影,她站在大理石台阶上张望四周,朝车身走来。
司机下车主动为她拉开车门。
车门打开,伴随着一股气流。
沈望星极痴迷的看了一眼身边犹若雕塑一般的男人,尽管心里的声音不断告诉她,要尽量矜持,但她就是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好像多看一眼,都是她赚到一般。
车内空间不大,飘着淡淡的松木香。
清冷中又带着些苦涩,像雨后森林。
这是一种独属于他的香味,她从没在别人身上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