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骋冷眼看着他,眉目瞬间阴沉下来。
“想不想猜一下?”文暄似笑非笑,压低了声音缓缓说,“我们上床是谁先主动——”
下一刻,陈骋揪住他的领口,森冷地开口:“你在挑衅什么?是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太好了,让你觉得我不会揍你?”
“那你打啊。”文暄仍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还问他,“要不要往我脸上来?等球姐看到问我怎么了,我就跟她说,骋哥嫉妒我和江遇乐在一起了,嫉妒疯了。他也别出道了,大家一起玩完好不好?”
陈骋攥紧拳头,手臂线条崩紧,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砸在他脸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陈骋!松手!你们在干什么?!”
是刚从电梯里出来,一脸惊诧的仇娅。
陈骋猛地松开文暄,看他没站住,往后退了几步,不由面露嘲讽。
他没理会身后过来教训人的仇娅,错身时,在文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他是我捡回来的,没有长性,你猜你再这么作下去,他还有兴趣陪你玩多久?”
不顾文暄霎时间冰冷的面色,陈骋径直离开,只听到身后依稀传来几句——
“怎么回事,文暄你给我解释清楚!”
“没事,只是起了一点小冲突,球姐你不用担心。”
“是不是小冲突我看不出来?”
“我们是在……”
文暄回到房间时,江遇乐还没睡,赤着脚坐在松软的被子上,对着靠海一侧的落地窗发呆。
海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得他发顶几缕翘起来的炸毛胡乱扑腾,像只小爪子一样一摇一摇的。
他没错过文暄轻手轻脚掩门进来的动静,眼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却没去看他,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直到文暄走进房里,低声问他:“不是说睡觉吗?”
江遇乐面无表情地说:“我想睡的时候就去睡,要你管?”
文暄不再多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后的小沙发上。
可即便是这样,江遇乐仍然不满意,他能感受到文暄的目光在自己身后停留,有时只是不经意带了一眼,有时是好几分钟的凝视,盯得他坐立难安。
他本来不应该在意这种地方,可文暄的心情低落总能影响到他,连带着他自己也觉得内心压抑,很不舒服。
江遇乐回头:“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文暄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问:“你是要我不看你,还是要我别出现在这儿?”
江遇乐蹙起眉,怀疑他又有幽幽怨怨不饶人的意思,噌地转回头,不留情地说:“都行,随便你。”
衣料摩擦的声音,文暄起身了,却不是听了江遇乐的话,而是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江江,我们——”
“你别过来。”江遇乐打断他。
“你不要生气了。”文暄低低地对他说。
清沉的声线听起来有些可怜,像只惴惴不安的兔子,求和的意思给得很明显。
他这副低姿态的模样对江遇乐来说是很少见的,至少下了床之后很少见。江遇乐有点想回头看一眼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又怕文暄觉得他气消了,以后会更加得寸进尺地找事。
他听着风里送来的海鸟的叫声,犹豫了几秒,问文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让你别生我气的时候你听了吗?”
文暄又叫了他一声:“江江。”
身下的被子被扯动了一下,文暄坐在了他旁边,伸手过来碰他的肩头。
江遇乐扭头,看到他平平淡淡的脸色——声音会骗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江遇乐更加生气了:“你不听我的,那我走好吧!”
“江——”文暄没叫住他,眼前的人瞬间消失了,他的手摸了个空,蓬松的被子上只剩下一个被坐出来的小坑。
“砰——”
陈骋合住冰箱门,刚扯开易拉罐环,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看了眼自己确实关紧的房门,又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夸了一句:“神出鬼没啊。”
江遇乐赤脚踩在茶几上,有些苦恼地低头看自己的位置,咕哝着说:“我好像每次都找不准位置。”
“很准了,至少没到隔壁去,听说那个老头有先心病。”陈骋走过去,单手将他从茶几上抱下来,走进卧室里,“下次别往茶几上踩,踩塌了怎么办?”
江遇乐趴在他肩头,伸手去够他右手的啤酒:“你不是说我不胖吗?”
“不胖也是人的体重,你又不是猫。”陈骋把啤酒拿远,没让他够着,“小孩子不能喝。”
“我比你早出生一千年!”江遇乐强调。
陈骋将他平稳放到床上,垂眼端详他片刻,然后说:“那就等你再长高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