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能冲动。
短短的几秒钟,江聿已经把利弊都分析清楚,胸口压上一点无奈。
他闭眼,抬手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
其实,江聿直到读初中才知道坐高铁需要买票,因此在此之前,但凡要乘坐陆路交通工具出门,总是会有预留出来的一等座给他坐。
他隐隐吃了很多家境上的红利。
但他不想这样。
从哲学到天体物理,在庞大而抽象的世界里,他人认识到人类的渺小可悲,因此更不愿人类自己也给同类分类。
因此,他读少年班、做科研,没有一项是要家里人掺手,他已经有了很多人这辈子无法触及的起点,不可以再作弊。
可这次不同。
他说:“照叔,给爷爷打电话。”
说完,骑上车子。
盛佳拽了拽他的衣袖,满脸惊恐,江聿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放心,你姐姐不会有事。”
少爷从来不说假话大话。
盛佳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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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晴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一双油腻的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但是她浑身没有力气,动弹不了。
外面隐隐传来喧嚣的热闹声。
然后,她看到了老鱼头。
他正在拿臭烘烘的嘴顶着她柔软的脸部皮肤,盛晴几乎闻到他身上长久不洗澡的酸臭和属于老人的皮屑腐败的味道。
盛晴想吐,忍不住干呕了声。
“呦,醒了?”老鱼头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搞会叫唤的雏儿比哑巴强多了。
盛晴看了看布局,回想今天一天。
她在家里吃饭,喝了饮料,然后感觉头晕,睡了一觉,再醒来就是这里。
“放开我!你放开我!”盛晴哭喊着。
“你是我老婆我放什么?”老鱼头说着,在她脖颈上咬了一下。
那一瞬间,盛晴感到从未有过的可怕,隐约什么都明白,但还是不死心地说:“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老鱼头只是笑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总有会一种错觉就是认为别人爱你。
他看着这个姑娘,良宵一刻,准备慢慢再来。
“老大,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老鱼头的好兴致被打扰,骂骂咧咧道:“他妈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那人抖抖瑟瑟道:“有人来了!”
“几个?”
“一个。”
老鱼头:“……”
“一个人你他妈也汇报?”
小马仔都要哭出来了:“那人会功夫,招呼了好几个人了,而且而且……”
“那小子是从京北来的那个,不不不知道底细。”
是哥哥!
盛晴坠入谷底的一颗心又被拯救了。
“管他什么底细?能有什么底细?”老鱼头就一个字,“揍!”
这里是闵州,不是他京北,这里死个人,天高黄帝远,他家在京北再有本事能把手伸到这里?
“敢坏老子好事儿,”老鱼头说:“给我往死了揍。”
话音落下,门前突然倒下一个小弟。
江聿拎着棒球棍,白色衬衫染满了斑驳的鲜血。
而命令已经发出去,很快就围上来更多的人。
2013年,扫黑除恶还没开始,偏远乡村会有很多流氓地头龙,老鱼头就是浅水镇的。
这些人游走在法律边缘,做一些黑白模糊的事情。
江聿的眼毛上糊了血,有点儿睁不开,就半眯着看老鱼头:“放盛晴出来,我不计较。”
还没有人敢跟老鱼头这么说话,“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敢跟你鱼爷这么说话?”
不仅敢说,还敢上手呢。
江聿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拎起棒球棍,优雅一甩,打到老鱼头脸上。
“我操你妈。”老鱼头整个人摔在地上,一群小弟忍不住,团团将房间围住。
而江聿仿佛入无人之境,给盛晴松绑,然后将她护在身后,全程没说一句话。
“哥哥。”盛晴满脸眼泪。
江聿心软下来,在她脸上擦了擦:“别怕,我在。”
众人僵持着。
老鱼头也不急,他似乎在这对年轻男女身上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因此更有了慢慢折磨死他们的意思。
“我说,小兄弟,你看上这小骚蹄子了?”老鱼头指着盛晴问江聿。
江聿没回答,皱着眉呵斥道:“别跟我比比划划,我不舒服。”
“你谁啊我要管你舒不舒服?”他说,“等我一会儿当你面操这个婊子看你舒不舒服。”
“嘴巴放干净点儿。”这次的江聿已经在暴走边缘。
老鱼头也对自己的想法表示很满意,准备实施。
江聿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
照叔还没到,他没蠢到已经找到盛晴并且确认她安全的情况下还要惹怒人,尽可能的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