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今天照叔和周姨怎么都有点不对劲儿?沉吟片刻,江聿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当然得出去找,给我们工作的,要是丢了摔下山掉进海里,谁来负责?”
照叔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周姨就跟听不懂似的,接着反驳:“小镇很安全没有人贩子,阿晴从小在水边长大,不至于不识水性吧?”
江聿:“……”
就是说盛晴不会丢也不会溺水,但是会不会掉下山这件事是只字不提。
他心里无端地慌乱起来,拔掉手机站起来就往外走。
身后,照叔和周姨一起问他:“阿聿,大晚上的干嘛去?”
江聿无语地回头:“找人啊还能干嘛?”
想了想,又说:“如果我一个小时都没有消息,你们两个就报警。”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然后在通讯录里翻出盛晴的号码,拨过去。
通了,但没人接。
“还祝我生日快乐,就这么给我庆祝生日的?”没人的地方,江聿自言自语咕哝道,“我真是谢谢。”
咕哝完,抬眼看了看村子里的布局,陌生。
又低头给盛晴的手机型号和ip发给朋友,然后拨一通电话过去:“帮我找一个这个人在哪儿。”
陆成周在发疯的边缘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病?”
江聿:“别话多。”
陆成周:“……”
好兄弟都张口了哪有不帮的道理,他给游戏挂机,一边开电脑一边说:“成,江聿,你是我爹。”
江聿勾下嘴角:“好儿子,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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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周的速度很快。
江聿走到精确定位后的地址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他的脸色也愈发阴郁,山雨欲来风满楼那样。
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上,散发着惨白的光辉。
江聿先是见到挂在树上的书包,那个书包是粉色的,因为使用了太多年,边缘都磨出了毛边,规规整整地挂在那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数不清的焦急和害怕在心里打转,目光所致的地方都空无一人,只有沼泽安静地反射着月光,芦苇轻飘飘地荡漾。
“阿晴!”他气沉丹田,喊道。
月色在水面上轻轻颤动,芦苇也在动。
声音钻进远方,消失不见。
没有回应。
江聿愈发着急,来不及等救援队,拨开芦苇荡,走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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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晴此时此刻忙得很。
她有一个秘密基地,在一处山谷里,小时候常常和阿敏来玩。
村子里的人对山对海好像都很熟悉,并且用尽心思去挖掘,但大自然是神秘的,仍旧留了一份无法等待人探索的地方。
这处山谷没那么好,比较小,地势不平,雨水堆积在这里,形成一片水洼,里面有一片沼泽和芦苇荡。
盛晴将书包挂在树上,捧着罐头瓶子,光脚走进芦苇里面。
受伤的那只脚用从坐在门口做针线活那里要来的破布包了起来。
现在的环境不如童年时好,萤火虫也没有那时候多,盛晴从不到七点钟就在芦苇荡里等着,本来准备抓到九十九只萤火虫就离开。
但总是收集不到那么多。
她越走越深,越走越深,根本听不到在书包里的手机的声音。
隐隐约约,她听到了江聿的声音,搜寻萤火虫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想到今天少爷跟自己发了那么大火,才不会出门找自己呢。
便继续在芦苇荡里转着圈地找萤火虫。
90、91、92、93……98
还是差了一只,她挠了挠发痒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忽地,就撞上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深夜山村芦苇荡,完全是鬼片标配的取景地点。
盛晴害怕地惊叫一声,步步往后退,后面有倒下的芦苇挡住去路,她被绊倒在地上,装萤火虫的玻璃瓶瓶盖被摔掉。
萤火虫们争先恐后地从罐子里飞出来。
这是盛晴忙了一晚上的成果,眼瞅着要不翼而飞,也管不上鬼不鬼的了,赶紧手脚并用去抓萤火虫。
然而抓的速度赶不上飞的。
“盛晴。”那道白色的身影终于出声,声音很低,有些疲惫。
盛晴抓着萤火虫的动作停顿下来,僵硬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哥哥。”
声音很委屈。
漆黑的夜里,月色的光辉并不明显,微风吹拂着芦苇荡,萤火虫在两人之间自由自在地飞啊飞。
绿色的光芒莹润且明亮。
盛晴看着漫天飘散的萤火虫,再将目光定格在江聿那张面色沉郁的脸上,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是没让哥哥高兴起来。
为了让他高兴起来,盛晴几乎忙了一整天,但好像全部都是徒劳。
盛晴努了努嘴巴,眼睛酸涩,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