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她的衣领,语气阴冷:“跑什么?”
盛晴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就算只是一块烤鸭,但不经允许就拿走的行为就是偷。
正是意识到不道德,所以才更不敢面对江聿,巨大的愧疚、羞愧将她包围,盛晴不断地说“对不起”,然后使劲挣脱他,往家的方向跑去。
她没脸见江聿了,明明江聿对她这么好,她还要去偷人家的东西。
而江聿的脸愈发得黑。
是她先做错事的,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她连个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就想跑?
盛晴本来就脚受伤,根本比不上江聿身高腿长,长腿迈了两步就将人抓住。
“你跑什么?”江聿问。
盛晴眼里含泪,没回答。
他什么都没说呢她倒是哭起来了?是从哪里学的勾栏瓦舍样子,以为流两滴眼泪就能让人心疼?!
江聿更气,气极反笑,提溜小鸡仔似的将盛晴提溜起来,单手夹在臂弯里,仍旧不影响速度地往家里走。
“我错了,少爷。”盛晴连忙求饶。
现在知道错了?江聿根本不听。
身后,盛佳一脸惊恐,等到想着去追的时候,姐姐已经被大少爷带走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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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院里。
江聿越想越气,站在少女对面,居高临下地问:“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你说让我给你工作,因为你值得。”江聿想到那天的盛晴,站在自家的客厅里,明明没有任何把握,但坚持把那段话说完,一双好看的眼睛很亮,让他看呆了。
他从未在人的眼睛里看到过那种渴望,是对生存、对更好的生活的渴望。因此他生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怜悯。
“所以,偷偷拿人东西,这就是你值得的方式吗?”
盛晴哪里敢说话?她都要替少爷感到委屈可怜了,自己的一片好心,结果引狼入室。她抽搭着,不敢出声。
而她越不出声,越不回答,江聿就越生气。
平素里不理凡间事的大少爷气得七窍生烟了,在院子里没有目的地转了两圈,捡起樟树落下的枝条。
细长,有韧劲儿,抽在身上看着就很疼。
照叔和周姨脸色变了下,本能地提醒:“阿聿!”
江聿冷冷回头看他们一眼,两人一起噤了声。
虽然他俩算是江聿的长辈,但江聿的性格从小就不服管教,而且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而且论身份关系,他是老板,他们只是雇佣,没有太大的话语权。
盛晴看到那根细细的枝条,整个人抖若筛糠。
爸爸娶王兰的时候,盛晴还以为爸爸是爱自己的,也以为自己有权利闹一闹。
妈妈尸骨未寒,她不想叫王兰妈妈,在餐桌上故意不说话,王兰就从院子里抽出一只这样的枝条,抽在她的身上。
她哭着叫爸爸,而爸爸在饭桌上喝酒,充耳不闻一样。
后来,每次她想反抗王兰的权威,都会被她拿枝条揍一次。
慢慢的,她就乖乖听话了。
现在看到江聿手里的枝条,盛晴已经感觉到彻骨的疼痛,童年的阴暗记忆占领脑海。
看着江聿步步靠近,她已经顾不上绑成粽子的那只脚,飞也似的跑起来。
江聿:?
第9章 少爷那么喜欢你,干脆带你离开算了
“跑?你还好意思跑!”江聿已经气得眼眶通红,抬腿就追了上去。
盛晴跑步的能力他见识过,细条条的两只腿不知道怎么能倒腾的那么快。
但现在的盛晴一只脚受伤,速度明显受到影响,江聿轻而易举地追上了,一手提溜着她的衣领给她拉住。
盛晴害怕极了,身子像小泥鳅似的蠕动,就要金蝉脱壳弃衣而逃。
“草。”江聿骂了一声,赶紧松开手,趁盛晴还没来得及跑,再抓住她的手腕。
细条条的一丁点,握在掌心里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我知道错了哥哥,”盛晴小声央求着,“我可以把烤鸭还你,你也可以解雇我,我不要工钱,你不要揍我。”
江聿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还我?”
盛晴哽咽一下:“我去码头做工。”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因此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去码头做工,那你猴年马月才能凑够学费。”江聿说。
盛晴嘴巴动了动,没再说话。
“还有,”江聿不依不饶,“我揍你了吗?”
盛晴看着他手里的樟树枝条,又掉了两颗金豆子。
江聿:“……”
他不信邪,往自己身上抽了两下,盛晴倒吸一口凉气。
“根本就不疼。”身上起了两道红痕,少年的嘴比鸭子还硬。
盛晴也感觉到不对劲,连哭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