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若是能快点长大,那该多好。
总有人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为什么我的时间,流得这么慢,慢到每呼吸一口气,都牵着心隐隐作痛。
周慕宁,再忍忍,你会长大的,会走到天涯海角,会离得很远很远……
后来,他那么怕冷,还是去了北方。从南到北,三千多公里,他选择了离家最远的清大。
海城有暖冬之称,除了突然降温,夜里的风不会很冷,可这今夜的风,像是淬着冰渣子,特别冷。
盛熠拿着礼物,站在转角处,一动不动地吹着冷风。
墙面呈直角,他在一边,周慕宁在另一边,只要往前走两步,盛熠就能把亲手把礼物送出去。
可是,盛熠的脚像是被水泥浇筑了,变得沉重拖沓,动不了。
墙面上有一盏孤灯,打在周慕宁的身上,地上拉出一道黑乎乎的虚影,盛熠红了眼眶,咬着唇,轻轻地伸出手,隔空在影子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摸,摸了摸……
静默了好一会儿,盛熠转身,不想撞破周慕宁最狼狈的一幕,这时期的少年有很强的自尊心,不能被随意打破。
“哒”一声,口袋中的礼物盒子掉出来,盛熠连忙弯身捡起,起来时,便对上了周慕宁的视线。
盛熠紧张地开口,“周慕宁,我……”
周慕宁冷漠地打断,“你在这里多久了?”
盛熠默了。
“你都听到了,对吗?”周慕宁低着头,强忍着热泪,双肩发颤。
“我……”
不给盛熠解释的机会,周慕宁彻底破防,像是爆发的小火山,冲着他哄,“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
少年的自尊像是打碎在地上的玻璃瓶,碎了一地的狼藉,蹲下来,一片一片捡起时,被碎了的玻璃渣子刺得一手血。
真痛。
但自尊,不能丢。
盛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吹着冷风去了酒吧,第一次抽烟,烟味呛得他咳红了眼眶,第一次喝酒,酒精麻得他热泪盈眶。
叶勤劝了很久,劝不动,最后把盛擎叫了过来。
盛擎看着眼眶发红的盛熠,给他倒酒,陪他喝,“盛熠,你小子别要死要活,失个恋,P大点事……”
盛熠抓住盛擎的衣领,泪光闪烁,哽咽地说,“我没失恋,但比失恋更难受……”
比失恋更难受的是,我明知他身陷泥泞,我却无能为力。
盛擎一把按住盛熠的后脑勺,拍了拍,“难过,那就哭。”
盛熠撇开头,把所有的苦涩咽了下去,愣是没哭。
那一年的平安夜,对于正青春的两位少年来说,那一夜苦涩漫长,痛得刻骨铭心。
“盛熠——”
身后传来叫唤声,将盛熠从冰冷的记忆中拉回来。
盛熠回头,露出了灿烂阳光的笑,看到周慕宁背着画板,快步地走过来。
“你不是要画图吗?完成了?”盛熠问。
“那是。”周慕宁得瑟地说,“熬夜头秃是留给差生的。”
“对对对,宁哥最厉害了。”盛熠舔狗地点头。
周慕宁觉得迎着寒风吹太冷,背对着风,倒退着走,眯眼看盛熠,难得八卦,“盛熠,你这么殷勤跑建筑系,猹们都在传你在建筑系藏了一个白月光?是不是真的啊?”
……
第29章 我没有白月光。
盛熠深邃的目光凝着周慕宁,顿了顿,“……白月光?”
“对啊。”晚风吹得周慕宁头发晃动,八卦地眯起眼时像只聪明的小狐狸,“盛小弟,不用藏藏掖掖,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啊。”
盛熠嘴角扬了扬,加快步伐,往前走,“哦?怎么说?”
他特意离周慕宁近一些,担心他倒退着走会不小心摔倒。
周慕宁哼了声,“你小子整天往建筑系跑,没点心思,难不成真的是去学搬砖的吗?”
盛熠耸耸肩,没正经地说,“没准就是去学搬砖的呢。”
“我不信。”周慕宁挑了挑眉,“盛熠,你赶紧从实招来,到底是哪个小O啊?”
班上就那么点人,他观察来观察去,愣是没看出盛熠的白月光是谁?
猜不到,那便直接问。
一想到盛熠藏着一个白月光,周慕宁莫名地有点心塞,真奇了怪了。
盛熠停下脚步,冷风吹得他的围巾扬起,看着周慕宁的目光热烈又温柔,声音很轻地说,“就非得是O么……”
寒风呼呼,周慕宁没听清,脚步一停,站在路灯下,朝盛熠抬起下巴,“你说什么?”
盛熠拢了拢羽绒服,走上来,扔出了一个难题,“要真有白月光,你要帮我追吗?”
周慕宁愣住了,一时哑然。
帮盛熠追?
作为大佬,理应是要照顾小弟的,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呢?